他笑得脸都僵了,对方才给了反应:“椒县,在哪里?”
“在O市,不远,自己开车过去四个多小时也就到了。”
“你带我过去。”
何半仙想要拒绝,他还要做生意呢,最近生意越来越不景气……
“给你钱,很多钱。”
何半仙看了他一眼立刻被他死水一般的眼睛怵到,慌忙移开眼,他咬咬牙:“行吧,我开车送你去。”
“现在走。”
“行!”
不过走之前,傅礼臻把家属也接过来了,体积已经不小了的包子馒头安静地匍匐在傅礼臻身边,一点也不闹。
晚上过去发现连狗也不见了的林玉急疯了,调取了小区门口的监控发现他带着狗上了一辆陌生的轿车,立刻记录下车牌号去查,发现这辆车在五点左右驶上开往O市方向的高速,已经出去三个多小时了。
再查车主,居然是个开算命馆给人小孩儿起名偶尔骗人的神棍!林玉觉得自家傻儿子肯定是给人骗了,心急火燎地要警方过去把人控制起来。
等警方展开行动,那边又说车辆已经下了高速,一时间查不出来去了哪里,林玉整个人高度紧张,身板绷得笔直。
警方安抚她:“您的儿子已经是成年了,你不用这么着急,根据我们多年来办案经验,能够允许他带着四只狗一起走的,不会是能沾血的恶人。”
但是林玉担心惯了,现在又完全联系不上他,怎么能安心呢。
这边十万火急连警方都出动了,傅礼臻这边却已经到了因果寺门口。
晚上十点,寺里一点亮光也没有。
似乎已经睡下了。
何半仙劝他:“小兄弟,太晚了,咱们还是明天来吧。”
傅礼臻就像没听到,牵着狗借着车灯光去敲门,大约敲了有三分钟,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眉发皆白的老人,极矮,只到傅礼臻腰部。
两人的视线对上,老人侧身:“请进。”
傅礼臻道谢,一脚跨过门槛,馒头包子们往前一跃,轻松跨过。
在门关上之前,何半仙朝他喊:“我就在这车里等你啊,要是我睡着了你出来拍个车门把我叫醒就好——”
屋里点的还是蜡烛,灯芯只留短短的一茬,非常昏暗。
老人请傅礼臻在自制的简陋木桌前坐下,没有香没有茶,没有任何仪式,没有自称的法号,苍老的声音里带着能让人冷静下来的力量。
和蔼地像个普通的老头。
“遇到烦心事了?”
傅礼臻点头:“和我在一起很久很久的人消失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分外平静,脸上也不见悲伤。
老人问:“怎么了?”
“她不是人。”
老人温和地看着他,眼里没有惊愕,也没有好奇,就只是普普通通地看着他,仿佛他谈论的是今天的天气。
“最开始我听不到她的声音,然后能听到她的声音但是看不到她,再到能看到她但碰不到她,后来能碰到了……再后来我们说了一些话,打雷了,她不见了。”
傅礼臻眼里满是迷茫:“您见过这样的事吗?”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他,因为他还没有说完。
“您有办法把她找回来吗?”
烛光跳动了一下,老头微笑:“我没有见过你说的这样的事情,我相信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
傅礼臻看着他:“您想说什么,这些都是我的幻觉?”
老人好脾气地摇摇头:“既然只有你见过,那么问题就必然出在你身上,答案,也只有你自己知道。”
老人的语气很怅惘:“比如说我,我经常梦见自己被固定在一个地方不能动,四周是无数巨大的叶子,那里风很大,能够把那些叶子吹倒,也把我吹倒。”
天上雷鸣滚滚,傅礼臻神色一紧,老人却浑然不觉。
“有时候又下雨,每一次下雨,我都感觉雨水将我也贯穿了。”
雷声愈大,似乎就在头顶等待劈下。
老人笑了:“我感觉我原来应该是一棵草。”
等在门外的何半仙颤抖着躲在车里,听着雷声一道接着一道炸响,他心里念着阿弥陀佛,愈发认定这个老头是真仙了。
“你听,每次我说这个,那些雷就仿佛要落在我身上,不过它们从来劈不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