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人替楚环珍说话讲情,只会叫萧景睿觉得,他这位续弦妻在人前博取同情,只会心里更觉厌恶。
可偏偏李青穗的话,说的很有技巧,而且对她也不知为何,萧景睿都觉得自己的耐性,是越来越好了。
想到楚环珍刚刚,那强忍着眼泪,终究没能忍住,小声啜泣离开的一幕。
其实萧景睿也知道,萧启顽劣,对这个继母更是很抵触,不是楚环珍不肯教,是这孩子根本就不听她的话。
没来由的,萧景睿第一次觉得,他对楚环珍的态度,似乎确实太严苛了。
想了想后,他不禁将王府管事的宁安叫到近前,沉声嘱咐道:
“最近番邦国使节团前来定州,到也给本王送了很多他们本国的糕点吃食,一会给王妃送去两盒,在将丹霞使者送来王府的两匹霞光锦,全都给王妃送过去。告诉她今晚,本王会去她那里用膳,陪她好好说会话,启儿顽劣本王也有责任,教导这孩子的事情,咱们夫妻间商允着来。”
宁安将萧景睿的话,一一记下后,就赶紧躬身去办了。
等到萧景睿又将偏厅内,无关紧要的人,全都屏退出去后,就立刻谈起了正事:
“昨日入夜后,接到四姑娘你的亲笔书信,上面写着你希望得到本王的引荐,去与诸国使者见面。本王虽大概知道你的心思了,可信上到底寥寥数语,说的不够明白,四姑娘你究竟要同这些番邦小国做什么生意,此事还是先同本王言明比较好。毕竟这些使节团,那都是为了皇帝的寿辰而来,若有冲撞,那就显得我大梁太过失礼了。”
既然想叫萧景睿引荐,李青穗自然要把事情,同这位王爷说清楚,所以就见她一笑讲道:
“王爷不是想叫我取代孟家,彻底斩断明亲王在定州的这个钱袋子嘛。所以这段时间我也没敢耽搁,和孟家几番周旋之下,也算小有收获,如今弄到手几千亩的良田。可是同孟家比起来,我到底根基太弱了,因此想要彻底对付孟家,我必须另辟蹊径才成。所以我就想着,能否用粮食换取丹霞国的锦缎,还有金光国的黄金,到时拿回来做成金饰。毕竟具我所知,孟家有三样生意是他们的门面,分别是粮食,布匹,还有金饰。”
眼见萧景睿听的暗暗点头,李青穗喝了口茶,神色间充满筹谋的继续说道:
“粮食虽说朝廷对价格是有把控,但商人手中的粮食,若不肯卖,朝廷对此也没有辙,总不能闯进家门,逼着人家卖粮。如此一来,孟家坐拥良田无数,都不用多久的时间,区区十日孟府的粮铺若不出售一粒粮食,这定州非要大乱不可。所以这一点若遏制不住孟府,那还何谈取而代之,恐怕就是王爷您亲自出面,都未必敢乱动孟吉安。”
李青穗这话,说的确实是个实际问题,否则孟府都被萧景睿视若眼中钉了,要是那么容易就能除去,他也不会容许孟吉安,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仍旧异常活跃的蹦跶碍眼。
“如此看来,四姑娘步步为营,收拢良田在手,确实很有必要。本王记得,紧挨丹霞国的边疆处,其实也有肥沃的土地,只是因为百姓不喜在那定居,觉得相邻番邦之地,若起了战事就会无家可归。你若是有魄力,那里成千上万亩的田地,本王可叫官府,以低于市面一半的价格卖给你。毕竟在那放着,迟早也要变成荒凉之地,还不如叫你买去种粮食,而定州府衙也能有笔不菲的银子入账,这也算双方都有益处的事情。”
李青穗正为田地的事情发愁呢,毕竟她想尽一切办法,才从孟家弄来千亩的田地。
可是和孟吉安,坐拥几万亩的良田一比,实在是没有抗衡牵制的能力。
因此萧景睿的话,不禁叫李青穗喜出望外,她赶紧笑着说道:
“冒些风险到无妨,毕竟我知道,越大的利益,常常都会伴随着更大的风险。更何况我本来就要与丹霞国淡一桩生意,到时关系相处的融洽了,我在两国邻邦处置办些田地,想来丹霞国不会出手为难。”
萧景睿望着,青穗那充满自信的神情,他不禁会心一笑道:
“我就知道,四姑娘你比寻常男子还要有魄力。当年这紧挨着丹霞国的万亩良田,孟家不是没有动心,可孟吉安最终还是没胆量给收入囊中,却不料今日竟成了李青穗你用来克制孟府的利器,说起来还真是有趣。昨日你在信里,就提及最想见得,乃是丹霞国使者。因此本王一早就将人请来了王府,我现在就带着你去书房引荐一二,至于生意谈不谈得成,那就要看四姑娘你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