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恭请父皇圣安。”孟槿青上前,恭恭敬敬地给景宜帝行了大礼。
听到孟槿青这话,景宜帝心中有些唏嘘,若不是慕容络那一遭子事,孟槿青这会该是他的弟妹了。若慕容络还在,以孟槿青眼下的身份,也当得起正妃之位,可惜……景宜帝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笑道:“免礼,赐座。”
“谢父皇。”孟槿青谢恩,随后坦然落座。
瞧着孟槿青这模样,似乎已经是回到了以往,景宜帝这心里倒是不知道是喜是忧,颇有些不知该如何的滋味,不过面上他自然不会表露出来,摆出一副慈祥的面孔来,询问:“今日怎么到这正勤殿来了?”
孟槿青闻言,先是沉默,随后又站起身来:“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儿媳近日发现了一桩大案,于朝廷不利,儿媳斗胆,只能呈报父皇,由父皇定夺。”
景宜帝一听,当即正色起来,和朝廷有关,他自然关心,孟槿青虽然是个女子,可她破获多桩大案,而且素来知进退,这个时候能让她过来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小事。“你且说来,朕听着。”
孟槿青从袖中取出了账本和那些书信字据,一旁的公公见了,忙上前,将东西接了过去,递到景宜帝跟前,而在景宜帝翻阅的这会,孟槿青也将事情娓娓道来。
“朝中近来官职空缺过大,儿媳偶然发现一些猫腻,顺势而查,发现吏部尚书赵立私下倒卖官员。儿媳无用,只查到眼下这些证据,赵尚书有一外室名为李娆月,其弟李廷,便为赵尚书办事,账本乃是李廷所记,记录了一些官职买卖,李廷接触较为低层,儿媳设计,通过李廷,与赵尚书搭上线,用八万两购买了户部主事正六品一职,此事由赵尚书之子赵安出面,此是赵安所立字据。儿媳自认能力有限,无法再继续深查,特来禀明父皇。”孟槿青沉声道。
景宜帝看着这上面的东西,面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虽然账本上都是一些小官职,可是能够让孟槿青随随便便地拿到一个户部主事,而且八万两,这可不是什么一笔小钱。
孟槿青见皇上似乎消耗得差不多了,方才继续:“那八万两银子,儿媳乃是从成安钱庄取的连号,这一点也可从钱庄查明。除此之外,在调查此事时,儿媳意外发现赵尚书早年曾经搭上人命,其中有花楼鸨母所记事,可怜双亲的血书状告。”
景宜帝气得不行,这孟槿青还只是查到的表面上,言下之意,这到底还有多少官职被卖了,是她如今还不知的,若这往下查,怕是又要引起一桩大案,也怪不得孟槿青今日来了正勤殿,不过气恼之后,景宜帝心中也有些心思。
这赵立是慕容延衡的人,景宜帝心知肚明,他为了平衡势力,所以一直没有动他,这个时候,他正在和慕容延衡对峙,吏部算是送上门来让他出气,可是他也怀疑,孟槿青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若是她为慕容珏明所用呢?
孟槿青知晓景宜帝是多疑之人,见景宜帝望来,当即坦然道:“十三王爷犯下大错,儿媳未曾阻拦,唯愿能够为朝堂尽些绵薄之力,抵去王爷的一丝罪孽,能够再入皇陵。”说到这,孟槿青已经红了眼。
慕容络犯下大罪,自然是不能再入皇陵了,景宜帝纵然有疑惑,可瞧见孟槿青这模样,忽然又信了,毕竟当时,慕容络一死,孟槿青几近崩溃,她对慕容络,倒的确是用情至深。
而且,孟槿青并非无所求,她有求了,景宜帝的疑心才消了些。
“难为你了。”景宜帝叹了口气,似乎也是想到了慕容络,那些疑心倒是散得快,“这事,你办得好,朕一定不会辜负了你这番心意。你今日难得进宫一趟,去瞧瞧皇后吧,她怕是想你想得紧。”
“是,父皇,儿媳告退。”孟槿青依旧微红着眼,低着头告辞离去。
待孟槿青离开之后,景宜帝再看手中的这些东西,自然是勃然大怒,就算吏部尚书不是慕容延衡的人,也是触了景宜帝的逆鳞了,何况还是慕容延衡这一系的人,这次,慕容延衡注定是要有麻烦。
“去,把兵部尚书,刑部尚书,大理寺卿,还有太子,都给朕叫过来,还有,你亲自去,带上禁卫军的人,将吏部尚书府全府上下收押!”景宜帝怒道。
“是。”旁边的公公忙恭敬道,只觉得这天怕是又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