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夫人闻言,下意识地就握紧了手,似乎是想将手指藏起来,孟槿青见此,心中哪里还能够不明了,凶手应当就是许夫人了。
许夫人也是一愣,随后意识到孟槿青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面色一僵,随后倒是苦笑了起来:“早在听说此案良娣娘娘也会插手时,臣妇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
“夫人可否愿意同我讲讲夫人的故事?”许夫人的话,俨然已经确认了一切,孟槿青反而也不急了,对于许夫人,她是有些同情的,若是她真的是因为女儿的事。
许夫人闻言,先是一片迷茫,随后笑道:“也好,这事藏在臣妇心中多年,找个人说说,或许也好。”
随后,许夫人似乎在斟酌词句,半晌后,开始将事情缓缓道来。许夫人所说,和慕容络所说的相差不大。许夫人一开始的确不知情,虽然不能怀孕让她有些失落,可自己一举得男,也算是给许家留了后,而当时许夫人因为自己不能再孕,即便不愿,还是想要给许砂纳妾,许砂却一口拒绝了。
许夫人苦笑了一声,说:“我宁愿他纳妾生子,也不愿他如此骗我。”
当时,许夫人感动得不行,想在已经有后,也无妨,何必再多个人来妨碍夫妻感情。这一切,一直都是好好的,直到后来许砂回来。
许夫人和许砂多年夫妻,自然是了解,那日许砂怒气冲冲地回来,但是看向她时又是愧疚得紧,许夫人当即知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许砂能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许夫人让当时想到的也只是许砂在外面有了人,却也没有多想。
一开始,她还克制着自己,不让自个去查,可是许夫人也忍不下去,最后还是拖人去查了,倒是查到了那个外室,却听说那外室已经去世了。至于其他,就没有旁人。
许夫人不知是什么感觉,许砂的确是在外面有了人,可那人又已去,许夫人还能做什么,好在,这事,许夫人也没有多记挂,毕竟,人都走了,她还在意什么?
日子就这么过着,直到他们的孩儿长大成人,许砂要带他去去边疆打仗,许夫人虽然不舍,但是想着许家乃是将门出身,这是他们父子的路,也就没有阻拦,开始替父子两人打点行礼,就是此时,许夫人发现竟然有人刻意接近她儿子,她以为是有人想对她的孩子不利,便就做了提防,没想到,这一查,却查出了那件事来,知晓自己的女儿已经去世,许夫人几近崩溃。
之后那几年,许砂都一直在边疆,许夫人从一开始的伤心,也开始渐渐地平复下来,这次许砂回京,为何儿子没回来,也是许夫人开了口,说是让孩子在边疆多历练几年,许砂见是许夫人所说,一口应下了,哪里知晓,这是许夫人压根不想见这个杀死自己孩子凶手的儿子。
许砂和许夫人虽说每日都是同床共枕,但是许砂防备很严,许夫人没有机会动手。
是的,在许砂离开的这几年,许夫人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事,罪魁祸首都是许砂,她不知道该如何再面对许砂,也是那几年她将事情埋得太深,有些偏执了,对许砂起了杀心。那日醉酒,就给了许夫人机会。
她是故意不让许砂回房的,为的就是撇清自己的嫌疑。她不能死,她要活着,许砂死了,还有那个凶手的儿子,他抢走了她女儿的一切,许夫人也绝对不会放过,等许砂死了,她会让他回来,然后再亲手杀了他,等做完这一切,她再去找女儿团聚。
“那日,许砂喝得很醉,我回房之后,假意就寝,趁着木棉不注意的时候,去她的屋子取了一件衣服。我知道,许砂一死,上头必定要追查,我不能死,所以我只能找一个替罪羔羊,木棉,就是我的选择。”说到此处,许夫人终于潸然泪下。
“我恨他,可是他真的死了,我却又有些害怕,这几日我一直在想,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杀了我的夫君,嫁祸我的丫鬟,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许夫人痛哭出声,不能自抑。
孟槿青见此,也不知该说什么,又如何安慰许夫人,只能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哭。
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有一日却突然发现不是自己的骨肉,而是杀害她女儿凶手的亲子,而这一切,许砂虽非主犯,却也都是因他而起,许夫人这般恨许砂,一是许砂的背叛,二是女儿的死。许砂误以为,将孩子掉包,不纳妾就是对许夫人好,可他却不知,或许这根本就不是许夫人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