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珏明没想到的是,在苏仁辞官的这一日晚,他回到书房时,却见书房立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相称的很,自是慕容络与孟槿青两人。
“皇叔,槿青。”慕容珏明上前,同两人微微颔首,心中不知该是何滋味,“这会怎么过来了?”
慕容络牵着孟槿青的手,闻言,笑道:“如今慕容延衡已除,朝堂之上也无人再能与你相比,皇位于你而言,已是囊中之物,如今诸事皆了,我和槿青打算离开京城了。”
“你们何时离开?”慕容珏明问。
“三日后。”孟槿青笑道,“我们和师叔一道走,师叔那里好多东西舍不下,这会正忙着呢,再逗留三日。”
“你们……准备去哪里?”慕容珏明问,问的有些艰难,却又觉得是多此一问。
“说不好,先前和槿青说了想去草原看看,不过眼下日子都冷了,想要往江南走,准备在那边成亲,之后再看,天下之大,总归都是去处。”慕容络笑道,以慕容络的心性,做什么事都是胸有成竹,计划得当,可是这次,慕容络却是全无计划,俨然是打算走到哪就是哪了。
慕容珏明听后,点了点头,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孟槿青和慕容络过来,也只是和慕容珏明说一声罢了,既然已经说了,也是时候该走了。
“离开那日,应当没法与你告别,今日先来同你们说一声,若是无事,我和槿青便先离开了。”说着,慕容络上前,将孟槿青身上的斗篷遮好,随后便牵着孟槿青的手离去。
待到了门口,慕容珏明方才开口:“眼下朝中没有了慕容延衡,我一人独大,当日皇叔为我顶罪,是我有愧于皇叔,皇叔之恩,我没齿难忘,有朝一日,定当为皇叔正名。”
慕容络闻言,回头,失笑道:“珏明,我从不在乎这些身外之名,皇家慕容络已死,名声如何,又有何妨?你如今的确胜券在握,可却也不能就此大意,若是皇兄知晓,难保不会有所疑虑,而日后,你当登基,史书上又如何能够留下这污名?这事,也不算是你欠我,为孟家平反,你我已经两清。”言罢,慕容络望向孟槿青,说:“走吧。”
两人相携离开,慕容珏明在原地苦笑,心绪万千。
两人在夜色中,缓缓离开,孟槿青想起了什么,忽然问:“当日孟家一事,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你是不是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慕容络闻言,笑道:“慕容延衡在查你的身份,原先我是想帮你瞒着,不过我发现良安候暗中似乎一直在收集证据,我想了想,倒是差不多能够翻案,于是给慕容延衡那边透了一个消息。那会你有免死金牌在身,我也不怕皇兄会要了你的命。”
“果然。”说着,孟槿青又瞪了慕容络一眼,道:“你可真够狡猾的。”
两人有说有笑,很快离去,而慕容珏明在书房中,却陷入了沉思。
慕容络不在乎,可是不代表慕容珏明真的没有心怀愧疚。慕容络替他做的太多,若是没有他们两人相助,他与慕容延衡之间,到底谁胜谁负,还尚且不能定论,而这两个有恩于自己的人,却背上了污名。纵然孟槿青被百姓津津乐道,可是慕容络却是谋逆之辈。
然而,慕容络的话也有道理,他倘若要登基,怎能留下这些污名让人诟病?可即便如此,慕容珏明想,景宜帝有权知道真相。
慕容络所作所为,虽说后来只是为了假死同孟槿青离开,可是未曾辜负这天下一分一毫,为了景宜帝做了那么多,他应当得到景宜帝的一句歉意和一句谢意。不错,一切不到最后,风起云涌,不能就此定论,但是慕容珏明想,他还是要告知景宜帝,就算景宜帝选择了其他皇子,他也可以凭着自己的本事去将皇位抢回来。
这个决定做得任性又冲动,可是慕容珏明想,慕容延衡都能奋起谋逆,为何他却要躲躲藏藏,还要慕容络来替他背负骂名?
二日早朝之后,慕容珏明去了正勤殿,求见景宜帝。
景宜帝眼下对慕容珏明十分满意,甚至心中已经有了心思想要传位于他。经此一役,他的确是乏了,而这些皇子中,唯有慕容珏明最和他心意,不说慕容珏明,单是念在皇后的情分上,景宜帝也愿意选择慕容珏明。是而,见到慕容珏明时,景宜帝脸上多了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