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一动,宫里的消息瞬间就传开了,众人都在好奇着,太后如今出慈安宫,又去正勤殿寻景宜帝,到底是为何缘由?不过,众人也只能猜测罢了。
太后进了正勤殿之后,就让所有宫人都在外面候着,只她一人入殿。
“皇上。”太后出口喊了一声。
景宜帝回神,抬眸见是太后,微惊,忙上前扶着太后在一旁坐下,“母后今日怎么来正勤殿了?”
“珏明那孩子,来哀家这走了一趟,哀家听说皇上一个人待在正勤殿里,过来瞧瞧。”太后笑道,看着景宜帝的模样,又微微叹了口气,说:“皇上,你老了。”
景宜帝闻言,笑道:“活得久了,自然老了。”
太后按着景宜帝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说:“自你掌政以来,哀家就没过问过,今日,哀家也有些话要与你说。孺礼的性子,哀家与你都知晓,他为人聪慧,治国谋略他都有,可却少了一刻帝皇之心。这些年来,他守着你,守着这个皇宫,够久了,你不必愧疚,自责,孺礼有这般抉择,自有他的打算。他或许是累了,是该让他歇歇了。”
景宜帝闻言,不由得红了眼,道:“朕知晓,是朕这几年来被皇位权势眯了眼,你当万般好,可却也有人如弃草芥。孺礼待朕,朕自愧不如。”
“你是皇上,而他也是皇家的孩子,他辅助你,是他应当的责任,而他的这次选择,也不过是辅佐了我们未来的天子罢了。”太后笑道:“孺礼不在意那些名声,他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天下,为了你我,你若是愧疚,倒是白白糟蹋了他的一番心思。”
“是,是朕愚钝。”景宜帝被太后这么一说,也有些豁达起来。
景宜帝的确是通透了很多,不止是慕容络的事,还有慕容珏明。慕容珏明的性子,他知晓,做不出弑君杀父的事来,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疑心太重,所以慕容珏明只能拐弯抹角地去做这些,而论夺嫡手段,当年他也有增无减,又如何去说慕容珏明如何?
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而且,慕容珏明还是慕容络选中的人,大抵也是因为慕容络的关系,对慕容珏明的事,景宜帝非但不气恼,反而因为慕容络,更偏向于慕容珏明来坐这个皇位。
“母后,朕有个想法,这么多年,守着这个皇位,朕也累了,珏明已经长大,也有能力去处理朝政,朕在想,不如将皇位传给他,朕好得个空闲,也好和皇后两人,多陪陪母后。”景宜帝笑道。
太后没想到景宜帝竟然会有这个想法,她过来也是怕景宜帝怪罪慕容珏明,倒是没有想到他是真的想开了。
事情过去太久,当时慕容络的事一出,景宜帝的确震惊,可是时间一久,气愤毕竟淡然了,而且又经历了生死之劫,到底是看透了一些。
“好啊,跟哀家多念念心经,等明年开春了,哀家就带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去寺里上上香,去看看外面的景色。也让哀家啊,尝尝这做太皇太后的滋味。”太后笑道。
“好,母后可说好了,日后可不准嫌朕吵了母后。”景宜帝笑道。
“不嫌,就怕你哦,坐不住,你这个燥性子。”说着,太后和景宜帝都笑了起来,原先的那股子闷气,似乎都一下子散尽了。
景宜帝有了这个念头,又同太后说了一番之后,当即就决定了下来,颇有些心血来潮的意味,竟是直接在太后还在的时候,就取来纸笔,写下禅位诏书,随后就盖上了玉玺。
看着那封圣旨,景宜帝只觉得自己浑身一下子,都轻松了起来。
二日早朝,群臣而入,还未待人说话,景宜帝就命内侍开始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在位期间,海内河清,天下太平,民有所安。然年事愈高,渐感力不从心。太子慕容珏明,仁厚纯良,有治国经世之能,甚合朕心。朕欲传位于太子慕容珏明,钦此。”
一道圣旨,并不长,却是让满朝文武震惊,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景宜帝突然出了禅位旨意。景宜帝的身子骨还算硬朗,在位也才十余年,如此早让位,当真是有些让人震惊。
而最震惊的莫过于慕容珏明,昨日他还和景宜帝说明了来去真相,原以为景宜帝会怪罪,没想到,竟是禅位旨意,这让他着实震惊不已。不过虽震惊,好在理智还在,当即领旨谢恩,随后文武百官,高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