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身份的齐桓,从小性格不羁,热爱自由,所以被父母送去跟随著名的大师——江幕海学习。这个身份也有绝对保障,江幕海是江柳烟的师父,如今已经病故几年,身为师兄的江柳烟愿意认了这个师弟,还有什么不好解释的。
白彦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得格外周到,当年在落羽宫哪怕和秦月明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宫女她都全部给钱,遣散到燕国各处。这些平凡人家的女子,想要找到她们,比大海捞针都困难。
如今燕国上上下下,知道齐桓就是秦月明的人,只有两种,第一种绝对支持白彦,也为了维护自身利益不会开口说出真相。第二种,他们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全部闭上了嘴巴。
全天下人都以为秦月明这个狼烟国六皇子在胡明闹事,唯有陈正将他与如今齐桓联系在一起,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白彦回到府上,看着玉盘珍羞,却无半点食欲,不想尝试半口。银制筷子在她手下辗转。最后啪嗒,砸落在地。
馨蕊连忙弯腰捡起筷子,重拿新的摆放碗边“白大人,您起码还是吃点东西。齐公子肯定没事的。就算有人欲加之罪,也有您挡着,谁能无中生有判他的罪过。”
真的是无中生有她反而不担心,只是如今他们并不是无罪,只是在隐藏罪行。怎么可能不担心被发现。
白彦按住自己太阳穴,从头到尾会意和秦月明相遇的每个景象。画面一帧一帧地停留脑海,任何模糊的背影都能被白彦拉大,她在用自己的记忆审视每个出现在身边的人,企图看出破绽,抓住这个长舌鬼。
天下也就白彦有这个能力,时间过去这么久,依旧能清晰记得每一个场景。无论是当时的光线,还是香气,哪怕是在细微的细节都能清晰出现在她脑海中。那完全不像正常人的头脑,倒像是电脑,能存储人类记不住的字节,最后用两个简单字符拼凑成精致图画。
“白大人,白大人”小武匆匆跑来,脚下磕绊几下差点摔倒。如此大的动静打断白彦思绪。
“怎么了?”
“白大人,外面聚集了好多百姓,都在指责您窝藏罪犯。他们情绪特别激动,根本赶不走。”
陈相下手还是真的着急,暂时找不到齐桓就是秦月明的证据,也要用舆论压死自己。人言可畏,百姓已经认定,想要从他们心中改过来说法,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人群中一个个子高挑看上去格外秀气的女人,用同她身形完全不相符的嗓音冲着守门侍卫大喊。
“那为什么不让摄政王出来解释,府上的那位公子,是不是残杀我同胞的狼烟国六皇子。”
“是啊,是啊,为什么不出来当面解释。”一呼百应。宁静的小巷被高亢的叫喊声差点掀翻。
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的名贵花草随风抖动,有几分慌张地洒下花瓣。这里居住的两户人家,一家是摄政王,另一家是刘太尉。两人在朝廷中位高权重,身份特殊,平日除了上门请求办事的官员,根本无人敢到这条路上大吵大闹胡作非为。
声音一波高过一波。
“我的丈夫就是死在战场上,摄政王如今却包容叛徒,这算是什么意思。”
“对,对,对,不能包容叛徒。不能包容叛徒。”
振臂高呼的人群发出强烈声浪,越过院落围墙,直冲白彦耳朵。心口仿佛被木塞堵着,流淌其中的血液流干,却再无全新血液汇入。红热心脏变成苍白无力的死肉,即将失去跳动的权力。
他们说的话句句在理,让不断逃避事实的白彦也不得不重新意识到问题所在。
陈瑜环手握茶盏,笑看白彦通红得面色。赤火病爆发了,到现在这个地步她这个奇才孙女还能放下冲动理智思考,说明这么长时间她的心思没有白花。
她的孙女终归是学会了控制情绪,不被病症带来的冲动左右思维。
“在想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白彦歪斜瘫坐在椅子上,空洞无神的双眼看向前方“听到门外众人说所,觉得自己辜负了他们的信任。能给秦月明全新身份,但不能隐藏他确实帮狼烟和燕国抗争的事实。”
“门外都是无权无势的普通百姓,他们的亲人死在战火中,或者终生失去劳动力,生活自此陷入困苦。即使我不想承认,可清源剑上确实沾染过燕国百姓的鲜血。袒护秦月明对他们不公平,可不救他——对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