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蕊为她梳理头发,抬眼对上镜中白彦目光“大人长得真好看,最近好像更是容光焕发。一会带上妆容,得美成什么样子。”
进来三五个侍女,手捧托盘,其中是全套上等胭脂水粉。都是当今燕都小姑娘们最喜欢却又买不起的东西。
“奴婢来为您化妆。”一个侍女两指捏起盘中眉笔,在白彦眉毛上描绘。另一人拿起水粉,细细铺撒在她精致微尖的鹅蛋形脸上。
等这全套完成,又有十几个宫女端着托盘上来,其中是各种各样的发饰,还有不同颜色的口脂。
上百片口脂放于托盘中,仔细按颜色相似性排放,相邻的口脂看似相同,若仔细看上去便能发觉不一样之处。浓淡调和只差半点,却也被分开排放。能找到所有的口脂颜色都在这托盘中。
白彦细细比对,最后拿起一片石榴红放于口边,轻轻抿唇。素唇沾染了娇艳红色,是整个妆容的点睛之笔,将气色提升到极致。完全看不出来昨夜辛苦操劳的憔悴。
“母亲,你看哪个簪子好看。”白彦转身问始终沉默的母亲,今日大婚是娘亲一直以来的心愿。她喜不喜欢这场婚姻另说,结婚的目的不纯也另说,面子上的欢愉总是要过得去。
母亲走上前为女儿仔细挑选,居然又选中那个彩凤玉簪。这算是天意吗?白彦暗想,既然如此,燕彤也不在意,何乐而不为“这个挺好看的,我平日中也最喜欢这个玉簪。”
红纱盖住她倾城容颜,难见终日奔走效劳的白彦再次温柔坐于卧房中安静等待。
时光是个离奇的东西,将人带向看不清楚的远方。上次这样盖着头帘坐在房中,是个昏暗的夜晚,作为因为美貌被提亲,却不入流的小妾,她被人从侧门抬入府中。一个人在房中等待整整一天,正院饮酒摆宴的热闹和她无关,明明是大喜之日,并未半点欢喜。将要面对油光满面比自己大一个辈分的夫君,她憋不住眼泪。
回想那时的懦弱只觉得自己搞笑。还以为此生就这样了,享受不到爱人的半点温存,只是为他们家族开枝散叶,传宗接代的工具。那时的惧怕还在心头回荡。
更可笑的是新婚之夜,她就被冠上谋杀亲夫的罪名。那是悲剧的开始,也是人生的转折。
遇到了向阳,遇到了爱恋终生的秦月明,他们从不屈服的勇气,蓬勃朝气给白彦新的希望。耳畔还能听到秦月明的声音“你所有想要的东西,无论是爱情还是锦衣华服,都会得到的——我们都会成功”
“可有的人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那是他们的一辈子,不是我们的。”
想要的都会得到,白彦笑得甜蜜,是啊,想要的都得到了,坚持希望,不去苟活,她坐在这里了,不是嘛?作为摄政王,作为皇后。她再也不是那个连脸都不能露的小妾,今日照样是成婚,却普天之下,众人恭贺。
白彦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出去,接受册封,收下皇室彩礼。在酒宴上一同招待来宾,无人敢要求摄政王为皇族开枝散叶,更没人敢对天凤指手画脚。
“皇上驾到——”
“来了,来了。”馨蕊拖住白彦手臂,将她一步步带向门边。
白彦的红盖头只是一层带着金凤凰刺绣的红纱,她能清楚看到外面每个人。燕彤眼底的欣喜和少年才有的羞涩,她也尽收眼底。
未等人说,燕彤便自己上前牵住白彦的手,两人恩爱有加的样子让周围人发出小声惊叹。带着起哄的意思,却有碍于皇上面子闭上嘴巴。
“册封吧。”
燕彤写不出来什么好文采的册封圣旨,这些东西还是别人代劳,只是苦了这次写圣旨的人,这样史无前例的婚姻,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写才说得过去。
一堆杂七杂八的客套话,反正就是夸白彦好,长得漂亮,绝顶聪明,身为摄政王辅佐皇上处理朝政,身为女郎有孝心。燕彤能把这些东西按照台本一五一十读下来已经不容易,好不容易到了最关键的话。
他对掌一按,合住册子,不再诵读。
将白彦右手平托至身体前方,盯着红纱下朦胧眸子,认真的说。
“朕封你为天凤。”
天凤!此话一出,周围大臣白了脸色,心中孤疑,他到底在搞什么。就算是喜欢摄政王也不能做出此等事情。皇上是天上龙,那皇后是天凤,这二人岂不是平起平坐,平分天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