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栀却是已说不出什么来。
“人证物证都有,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倒不如趁此一吐为快,过了这时候,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姜沅的眼中已带了快意。
她原打算放过陈栀的。
这一世她们桥归桥路归路,彼此不相干就好。可是陈栀却不肯。明明她与她并没有多少的恩怨纠葛,可是她就是不想让她好过。
甚至为了拉她下水,不惜堵上自己的前途命运。
姜沅看不透。
一个人的心为什么能扭曲到这种地步。
“够了!”陈栀跌坐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也不想……我也不想的……”
她本就长了一张惹人怜爱的脸,如此一哭越发显得可怜。姜沅却是半点不想同情她,只冷漠地扫了她一眼,便收回来目光,看向旁边的大嬷嬷:“事情究竟已经明了,剩下的事还请大嬷嬷帮着做出决断。”
大嬷嬷见那姜沅始终一副处变不惊的态度,心里倒有些暗赞她年纪小小却颇为成熟,遂是应了下来。
姜沅谢过大嬷嬷,将善后的事交由她便带着书烟几个离去了。
很快是是非非均有了定论。陈栀受了严音的挑拨不惜以身犯险做下此等忤逆之事,严音本是够资格留下来参加终选,就算入不了宫少说也是个皇室宗妇。如今被因为犯事被赶了出来,不仅再难有什么好的婚事,就连整个严家也颜面扫尽,连着几日闭门谢客。
正文 第九十八章处置
陈栀则更惨一些。她的身份在婚事上本就尴尬,现在东窗事发,连姜家这个唯一的筹码都尽失了。便是她真才实学考进了太学也于事无补。才学毕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第二日秀女出宫,宫门口宝马雕车,堵得水泄不通。来接姜沅的是姜景。多日不见少年的个头又蹿高一些。许是已听闻了宫中陈栀的那件事,姜景显得格外沉默,见到姜沅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更多的话。先送了姜家另外两个庶出的宗族女回去,马车才从姜府角门处进去。
有婆子将姜沅迎了下来。几个小厮则负责卸下马车上的东西。
姜景随着姜沅一同去了陈氏的院子。陈氏正坐在屋中,屋里烤着地龙,暖和得很,只穿中衣外褂就足够了。
书烟为姜沅脱去厚重的披风。姜沅凑到陈氏身边,甚是想念她。
陈氏自然也是想女儿想得紧,但她即便笑着也始终面有郁色,姜沅知道是为了那陈栀。
陈氏与姜沅姜景说了些体己话,方才说到了陈栀这事。
陈氏叹了口气,道:“是我这个做阿娘的不好,竟是不清楚那人的品行就草率接进了府中,还留着你们兄妹两个与她亲近,才铸下大错,险些连累了阿沅与族中那些个女孩子们。”
这事其实并不怪陈氏。一来那陈栀身世凄惨,见者难有不为之动容的;二来陈栀是个惯会伪装的,这一世姜沅早有防备才没让她得了手,上一世整个姜家都被她玩得团团转,直到了最后才看清她的面目。
姜沅安慰她道:“阿娘无需自责,便是我成日里与陈栀相处,也没有发现竟是个狼子野心的,何况阿娘是长辈,实在是难以察觉出什么来。”
陈氏却仍是难以释怀。
姜沅问她:“陈栀估计过两日就能回来了,到时阿娘准备怎么安置她?”
陈氏道:“祁州那边还不知道消息,这等子丑事我也不想专程派个人去讲。且你小舅舅素来对她不上心,家中还有个专爱编派人的新夫人,这事说不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倒不如给她个体面。等她明后日回来,我就将她打发到别府去住。吃穿不愁她的,等她到了婚嫁年纪找门差不多的亲事就罢了。如此我也算是仁至义尽,别的也没什么心劲去管了。”
事到如今,陈氏心里尚且还存着一份善念。
姜沅听罢点点头。其实揭发了这陈栀的真面目已是意外之喜,旁的她倒是无所谓,陈栀虽是个有心机的,但到底家世搁在那里,只要陈氏和姜景不听她的,她折腾不了太多。
姜景自始至终一言未发,只盯着火盆里明明灭灭的火星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沅与姜景从陈氏院子里出来,走到岔路口分了路。姜景看着他家阿妹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的身影,一时不知今夕何夕。恍惚间他像是回到了陈栀初来的时候,小姑娘眉眼温婉动人,半福着身子向他行了礼,欲说还羞的模样,像一枝迎风而立的白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