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管家也没想见主家会突然来这里,但也不便多问。等到庄子里的屋子收拾出来,忙是过来将陈氏与那兄妹二人一道请了进去。
这庄子已是临近最好的一处,但与姜府相比显然差之甚远。幸而姜沅姜景两个虽是娇生惯养,但不至于吃不了这点苦,因为未说什么。
各自的住处打点好,陈氏将那林总管打发出去,林管家只得出去。门口几个帮工问他:“真是主家的那位?”
“是姜夫人本人。”
“以往也只是派个人过来看看,今年怎么……?”
“想来应该是有什么事路过吧。”那林管家的脸色不好看起来,将凑着看热闹的人打发出去,“我和你们说,这三位可是金贵得不得了,你们告诫家里人这些天做事谨慎些,免得冲撞了贵人,惹出什么麻烦来。”
那几人诺诺。其中一人道:“那您前些天交代我们的事……”
“嘘!”林管家呵斥他,“不要命了?大白天说什么诨话。”
那人低头哈腰:“是,是,您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只是这……是不是该停一停?”有了林管家方才的提点,这话只能说得隐晦。
林管家道:“有些事该怎么做还怎么做,那位住不了几日的,只是这些天你们几个需收敛些。记好了?”
几人应声,不再多提。
林管家走后,陈氏将其余几个下人都打发出去,只剩她与姜景姜沅三个,方才道:“我知你们两个定是疑惑重重,只是有些事尚未有定论,说来徒增烦恼也是无益。你们不若就当作是远行游玩,不必再思索这事。”
看这样子陈氏是有意不想明说了。
姜沅道:“阿娘既然带着我们火急火燎出了城,又是说了这一番话,我和阿兄怎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阿娘不如明说了罢,也好过我们胡猜。”
姜景也说:“阿沅说得在理。”
他们两个执意刨根问底,陈氏叹了口气,却还是狠狠心不肯再多说一句。
这事事关重大,尤其关系着姜斯的安危。毕竟这当头,姜斯身为重臣却暗中将妻子儿女偷偷送出京城,若是京中平安无事还罢,若真是有了什么事,姜斯罪过就大了。
“这事不必再提,你们先安心在此吧。”
姜沅道:“那太学那边……”
“走前我已派人为你二人告了假,无需担心。”
陈氏既如此说了,姜沅姜景自也是无话可说。
陈氏姜景两个走后,屋子里只留下姜沅一人。
书烟进来,帮衬着姜沅洗漱更衣。尽管在路上只待了一日多,但已是风尘仆仆。
姜沅却一直心不在焉。
前世她并不记得有这一出。事情发展越来越超出了她熟知的范围。
姜沅感到很不安。
第二日就传来京中戒严的消息,而后几日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陈氏不知是喜是忧。
那林管家向来是个会来事的,虽然庄子比不得姜府,却还是想法设法每日变着花样给她们准备吃食。对着书烟银雀几个也是妥妥帖帖,里里外外打点得均是妥当。
陈氏见状很是满意,姜沅却对那个充斥着油腻感的林管家没什么好感。
日子一时风平浪静,姜沅闲来无事,若不然跟着庄子上的老嬷嬷学做针黹,若不然就温习功课。姜景则除了读书,便是时常骑着马在庄子旁边游荡,林管家怕出什么意外,全程陪同。
这一日他骑着马在庄子外的林子里随意溜达,行至溪畔处,时日骤然温暖下来,溪畔波光粼粼,溪水干净明澈,姜景见状心生欢喜,下马拘了捧水打在脸上,跟随一旁的林管家忙是很有眼色地递上了干净的汗巾。
姜景同姜沅一样,也是不怎么喜欢这人。也曾说过他只管忙自己的去,不必跟着他。林管家却说庄子地处偏远,若留姜景一人在外怕是不安全。姜景说了几次他都这般驳回,也就懒得再提什么了。
姜景用汗巾擦干紧脸和手,一转眼忽然瞥见不远处的溪石上趴着一样什么东西,他看了眼身后的林管家:“那是什么?”
林管家循着看去,因为离得有些沅看不究竟,他道:“这一代正午时分常有附近乡民来濯洗衣裳,不定是什么人不小心留下的。”
姜景哦了声,反正闲着无事,就过去看一看。哪知道走近了一瞧,不是什么东西,竟然是个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