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小姑娘,何至于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慕容炳越想越是不对劲,看她的眼神也不自觉带了杀意。
那小姑娘却是懒懒地翻了个白眼:“这我还要问你才是。”
慕容炳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这山叫栖霞山,山上有一座叫做水月观的道观,我师父是道观的观主悟净大师,我不过是逢了师傅的命布施衣物粮食给附近的村民,方才骑着马往回走,就碰到了你这等登徒子。”说到最后,小姑娘气鼓鼓地瞪了慕容炳一眼,甚为不满。
这么一听倒是他的不是了。
可惜慕容炳自幼娇生惯养,最不知道什么是犯错。他道:“也该是你的不是,我在此处洗澡沐浴,你偏要从这里经过,扰我雅兴不说,还差点害了我。”刚才他只顾着这小姑娘,差一点就没听到那林子里的异动。也因此他才怀疑这小姑娘与刚才那些人是一伙的。
小姑娘听他这话,瞪大了眼睛:“你用那溪子里的水洗澡?”她的语气很是不可思议。
慕容炳冷笑:“有何不可?”
小姑娘憋屈了半天,脸都涨得通红,半晌才说出一句话:“你,你不要脸,粗人,野夫!”她没有什么骂人的经验,翻来覆去都是这种文诌诌的没什么杀伤力的说辞。
慕容炳这倒觉得有趣起来。他从小生活的环境,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同她说话。当然也不是说他就喜欢那种没规没矩山野村妇。这小姑娘本质上还是个大家闺秀,但却又不那么墨守成规循规蹈矩,多了几丝的灵动活泼,甚是惹人喜爱。
要不是当下的条件不允许,慕容炳定然不会这样轻易放过她。
“你叫什么名字?”慕容炳问她。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小姑娘起了身,拍掉自己身上的泥土,略有些不忿,“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请你快些离开这里。我那小马驹因你而不知所踪,我也不和你计较了,只劳烦你不要再上栖霞山,免得污了这里清净。”说罢也不欲与慕容炳过多纠缠,转身就要走。
慕容炳不知有多久没遇到过这样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女人了。
他抓住小姑娘,同她说:“水月观是吧?”
小姑娘一脸不明所以。
慕容炳放开她,说了句“后会有期”,便是先行离去。
那小姑娘站在原地,直到看着他身影远去,那一脸的天真烂漫消失不见,脸上多了分似是而非的笑意。
慕容炳凭借着记忆循着路回到了驿馆。他到时张柴正忧心着他为何还不归,就见得他入了门。
张柴忙是亲自掌了灯过去,却是见慕容炳这样一副狼狈的模样。
张柴大惊,问道:“殿下去了哪里?何故如此?”
慕容炳问他:“我的亲卫军可曾回来?”
张柴一怔:“不曾。怎的,他们不是跟着殿下一块去了吗?”
慕容炳沉默了一瞬,才道:“方才在林子里,我险些中了埋伏。”
张柴大惊。
慕容炳这才把事情详细说给他听,其间忽略了有关那个小姑娘的事。
这一日发生的事着实太多。
说毕,慕容炳阴沉着脸问道:“你觉得是何人所为?”
何人?能追到大周动手的,怕也只有皇宫里另几位野心勃勃的皇子了。
北齐人人皆知,这位三皇子的品行虽是不好,却是实打实的下一任君主。不为别的,就为了他出身正统,乃是皇后嫡长子,于情于理都该他上位。但后宫之中,皇子多不胜,母妃有权有势且自身能力卓越的也是不少。那三皇子因着占了个嫡长子的头衔就与他们的命运大相径庭,那些皇子面上对这位兄长尊敬有加,私下里却是各有心思。
慕容炳何尝不知道这个。后宫里的争斗,与朝堂之中的争斗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他居于上位,早就习惯了这些明争暗斗。
张柴思想正统,很是推崇嫡长子继承制,因而他虽是不想参与这种后宫纷争,却是明里暗里都有意倾向于三皇子。也正是因此,此次南下,皇上才会派了他与三皇子随行。
张柴想了想,谨慎地反问:“殿下以为是何人?”
慕容炳冷笑一声:“后宫之中,觊觎我这位置的人不知有多少。但有能力将忍受安插到大周来的,大概也就剩下三人,老四,老五,和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