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冰卿笑着摇摇头,对姜沅又多了几分好感:“若是个个都似你这般通情达理就好了。”
姜沅被夸,难免羞赧:“姐姐谬赞了。”
“时日还早,我们去说些闲话。等天气凉爽些再送你出庄。”
姜沅应下。
谢冰卿挑了处阴凉的院子,命人备了些零嘴吃食,与姜沅聊起昨夜的事。具体经过她们也不知,听闻了消息赶过去时,才知识无风将天静推落水中。
姜沅自来院中就未曾见沈无风露面,知其中定有瓜葛,不过她前世在宫中早就学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未曾问及原因,权当没察觉。谢冰卿主动说起,才印证了姜沅的想法。
谢冰卿不免有些发愁:“我愿以为这两位表妹的感情是极好的。”
姜沅劝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姐姐不与她们常住,不知她们间的龃龉也很正常。”
姜沅未说出口的是,谢冰卿这般聪明,焉能一点都觉察不到。只不过是不愿相信罢了。人最擅长做的事就是自欺欺人。
“现在无风被拘在她的院子里,就等着姑母来看她作何打算了。”谢冰卿道,“只一件蹊跷,问她二人何故生了间隙,竟都缄默不语,这点倒默契。”
之后谢冰卿同姜沅又说了些其他琐事。正聊着,有人来院中禀报,说是谢五少派了人来探望沈姑娘。
谢冰卿与姜沅一道出去。
来人正是那屡次三番见到的小僮儿,姜沅这才知道他叫做阿瞳,自小同谢湛一道长大。
沈天静听闻是谢湛的人,忙起来梳妆打扮一番。只可惜她为了掩饰病容,妆上的厚些,倒是遮掩了病西施的那种美感。
“湛表哥没有回来吗?”尽管沈天静极力矜持着,却仍是难掩饰她对谢湛的热切。
阿瞳是个嘴甜的,油腔滑调:“少爷很是担忧姑娘的身子,只可惜他前些日子又从画庐去了别的地方,一时赶不回来,只得派我来探望一番。”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不过是好听些的托词,谁料沈天静却当了真,眼睛一亮,止不住嘴角的笑容,气色瞬时也好了不少。她这样蕙质兰心的姑娘,遇到心上人儿却也如此。
姜沅莫名有种于心不忍之感。
原来是神女有情襄王无意。
这倒让姜沅好奇起来,谢湛中意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样,竟是连沈天静这样才貌俱佳的美人都瞧不上的。
姜沅不觉想起作阿飘时听闻的闲言碎语来。
难道……他当真是个断袖?
阿瞳将随礼递给了沈天静身边人。准备离去时,眼尖瞥到了一旁的姜沅,忙嬉皮笑脸来打招呼:“四姑娘也在。”
那语气随意得像是与她极其相熟。
姜沅:……
没想到谢湛那般精明的人竟会有个这样不着调的僮仆。
那边沈天静看向姜沅的眼神已尖利得宛如刀刻。姜沅只得装作没察觉,态度不近不远,与阿瞳寒暄一二,心底只盼着他快些走,别出什么幺蛾子。
幸得谢冰卿打点好了前院谢湛派来的人,姗姗来迟。一进院就看阿瞳没头没脑地对着姜沅傻笑,忙呵斥:“东西送到了?”
阿瞳对自家小姐还是心存畏戒的,立马变得恭恭敬敬:“送到了。”
“快回吧,免得你家少爷担心。”
阿瞳唯诺,趁着谢冰卿没看他,对着姜沅没正型地鞠了一躬才离去。
经此一事,沈天静再看姜沅时,眼神已有微妙不同。她邀姜沅小坐片刻再走,碍于情面,姜沅不便推辞病人的请求,只得应约。
本聊着无关紧要的闲话,说着说着沈天静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引到谢湛身上。
“我幼时同外翁家很相熟,同外祖母住过好些时日。”沈天静道,“那时湛表哥就住在我隔壁的院子,我时常同他对弈,水平虽大不如他,他却时时礼让我。”
姜沅笑着应声,并不接话。
“湛表哥人是极好的,幼时很照顾我们。不觉这么多年过去,反倒生疏一些。”说起这话来,沈天静倒真的有些惆怅。
姜沅顺着她的话说道:“许是年纪大些,要忙的事情多了。”
“也许如此。”
姜沅不语。
“姜姑娘何故识得我表哥?”沈天静眨眨眼睛,将话头转到姜沅身上,问得一派天真,就像只是好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