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这才回过神来,正要随之离去,却听那山人最后说道:“我还说错一句,你与他不是命里无缘,是大凶。强求则俱毁。”
姜沅心神一震,回眸看去,山人却已背对着她,避之不见。
王衍领着姜沅离开。
身后,若水山人打开那两油纸包,一拍脑门,直呼上当:“好小子,一只烧鸡换我算两人命格,当真不值,不值!”
回去的路上,姜沅与王衍俱是无言,气氛相当沉寂。
良久,倒是姜沅先开了口:“若是要离去,当是何时?”
“或等半载,或等一年。”王衍也说不准他什么时候离开,一切得看那山人的安排。
姜沅想起,前世她在入宫前去寻王衍,王衍正收拾行囊准备云游四海。莫不是她重生的变数,导致这些事情都提前发生了?
姜沅满腹心事,郁郁不语。
王衍将姜沅送回寺中禅房。
陈氏见姜沅安然无恙,方才松了一口气:“我久久等不到你回来,焦心死了,派人去寻你,险些要将这金觉寺翻一遍才罢休。”
“我在林中遇到了阿沅,带她一同去寻访了道长,遂晚了些才回来。”王衍替姜沅开脱。
陈氏见王衍这般护着姜沅,不觉欣慰:“同你一处我自是放心的。”
“阿娘,我有些累了,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吧。”姜沅说道。
“那是自然,你先快回去歇着吧。”说毕,陈氏又看向王衍,“阿衍你……”
王衍道:“我已见了要见的人,今晚之前即可回去。”
陈氏暗暗有些失望。她是打心底对王衍很有好感,王家虽已败落,但陈氏并不求自家幺儿过于荣华富贵,只盼她能被夫家宠着,轻松活过一世即可。
陈氏说道:“那派人把马车为你备好了,沿途若是累了,也好有个照应。”
王衍正要推辞陈氏的好意,一旁的小厮却忽然来报:“夫人,方才有消息传来,称往返路过的启灵山有巨石滚落下来,卡在正中,近几日怕是回不去。”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陈氏暗叹惊奇。她道:“看来阿衍需要暂留几日了。正巧我让人备了一间空房,不如先住下罢。”
王衍只得同意。
王衍的房间就在姜沅隔壁。
到了没人处,姜沅瞥见那荷包,有些心烦:“荷包绣的那样丑,还带着作甚。”
王衍却道:“毕竟是送与我的。”
“不过是输给你的赏头罢了,哪算得什么。”姜沅的语气甚是不好,与方才在寺后林中的和睦截然不同。
王衍不知姜沅为何忽的心情不好起来,只当她心性未稳,是以阴晴不定。
姜沅所想的,则是那句“强求则俱毁”。
他们当真是有缘无分。本来前世他那般薄情,她早该放下,上天又何必让他入住她府,成了姜家门客?
命运这二字,姜沅未曾参透。
她别了王衍,回自己屋里休息。
一觉睡到了夜半,醒来时寻人,书烟竟不在屋中。
姜沅披了衣服起身,来到院中,只见几个小丫鬟正坐在院中借着灯笼昏暗不清的光线玩骨牌。
姜沅轻咳一声。
几人吓得慌忙收起来,姜沅不觉笑出声:“怕甚,我自己还是个玩起来没边的,何会治你们的罪。”
小丫鬟们见来人是姜沅,才纷纷放下心来。
姜沅待下人们素来宽和,又或者说是不怎么上心。
书烟起身:“姑娘是饿了吗?”
姜沅苦兮兮:“要不然何至于醒来。”
书烟寻了人来,打点他将吃食温热后送来。
姜沅不欲打扰她们好不容易得闲的玩乐,指了指不远处的亭子:“屋中闷热,我去那处坐即可。”
书烟不放心:“夜里山间蚊子多。”
“无碍。”姜沅不甚在意,“我熏了驱蚊草,它们近不得身。”
书烟知这是姜沅的好意,遂不再劝解。
山中深夜温度还是很凉的,书烟为姜沅寻来披风,才送她去亭中。
拎着灯笼,依稀照见有人影。
书烟警惕:“谁?”
“是阿沅吗?”那人声音很熟悉。
走进了姜沅才看到竟是王衍。
“为何独坐这里?”姜沅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