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啸,我有两个秘密,一直瞒着你,瞒了有十五年。”
薛懿一边说,一边不紧不慢的解着绳子,明明可以很快就解掉,可她偏偏一点儿都不着急。
“第一个秘密......当初,是我把余仪菀给掳走的,我那天晚上,本来是想杀了她,可是我最终还是没有。”
“我还只不过是找人,毁了她的清白。”
薛懿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轻飘飘的。
可是每一个字传入秦啸的耳朵里,却如同利刃刺心,一刀一刀的扎进去,带出鲜血,瞬间流失之后,便像处在冰窖中一般寒冷。
“多好啊,她嫁给了那个人,我嫁给了你。”
薛懿说完最后一个字,手上的绳索也随之解开。
元兮被绑了许久,撑着身子早就没有了力气,绳子一松,人就软软的顺着往下倒。
只是还没有倒下,就已经被薛懿一手拦住。
她带着元兮往前走了两步,一手挟制住她,压在她脖颈处,抬头,正好看见站在院子里的秦啸。
这么多年他好像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依旧就像,她当初认识的那个翩翩少年。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杀她吗?”
薛懿的心轻轻的颤了一下,她低头看了眼元兮,顿了顿,才启唇,道:“因为她苦苦的哀求我,说她怀孕了,让我不要杀她。”
她还做不到那么狠心。
狠心到可以一尸两命,虽然真的恨不得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全都弄死。
以免留下后顾之忧。
于是她只能做了一场局,让余仪菀不得不远远的离开浔城,然后再让秦啸以为,她已经死了。
第49章 因果
那是薛懿做过最狠心的一件事, 却也是最仁慈的一件事。
狠心在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而将余仪菀置于那般的境地中,却偏偏生了仁慈的心,放过了她一命。
她以为, 只要她嫁给了秦啸, 让他的心里渐渐有了她的位置, 能够取代了余仪菀。
那到时候, 她是不是活着,又或者是不是怀孕, 便就都不重要了。
因为她才是秦啸的夫人, 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为他生儿育女,陪他走完接下来所有的路。
而余仪菀她的出现,只能算一个小小的插曲。
可是直到后来, 她才发现,无论是过去十年, 二十年......
她甚至都不可能有一点机会,去取代余仪菀曾经在他身边的短短几个月。
秦啸一手紧紧握着剑柄,捏的指甲盖都泛了白。
而手臂上青筋暴露, 一条一条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张起来, 从手臂蔓延至手背处,是令人心惊胆战的可怖模样。
薛懿说的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在他没能注意到的地方, 因为他,阿菀受了太多的苦痛和磨难。
秦啸身上明显散发出来一股浓烈的杀意。
那是当他在战场上面对敌人时,才会散发出来的浓厚的气息。
哪怕还隔得很远,便已经能让院子里的人清楚的感觉到,这样可怖的气息。
后边的锦衣眼珠微动,上前一步,在薛懿身后出声,道:“夫人,还是先离开这儿吧。”
她这些年,待在夫人的身边,明里暗里的为夫人做事,多少也知道一些将军的脾性。
他平常看起来,为人严肃,待人颇好,但若是真的生气了,狠起心来,也是手段狠辣丝毫不留情面。
是任何人都能给弄死的。
薛懿扬唇一笑,弯唇畅怀,身上的温婉之气一扫而空。
瞧这模样,若是再换上一身修身劲装,那便是同当初战场杀敌的薛懿,一般无二。
抛却两人自己的本性,学习着另一个人的样子,活了那么多年。
“第二个秘密——”
薛懿紧紧盯着秦啸,吸了一口气,还缓了许久,用了最大的勇气,才终于把这几个字给说了出来。
“秦啸,我喜欢你。”
莫大哀恸的四个字,像是包含了这世间最大的苦痛,一字一字的从她口中说出来,清晰的传入秦啸的耳朵里。
他却依旧只是面带怒意,好似没有半点儿的反应,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
薛懿说完,如释重负。
这是她早就想说的话,早就想告诉他的事情,可是这么多年,她竟是从来没有这个勇气去和他说。
从来都没有让他知道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