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尴尬的场面,女子头也不敢抬起,可那些人仍旧不肯罢休地议论着:“你看这女子,长得可真丑!”
“如此相貌丑陋之人,偌大的楚国,想必也找不出第二人。”
“多谢君子,不过不必了!”那女子哪里还敢多呆一刻,面对这些人的冷嘲热讽,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却惊讶地发现集市上骤然变得鸦雀无声。
胥长廷惊诧地看了身旁一动不动的群众,皱眉问:“主人,你做什么?”
纪妙之咬了咬唇瓣,干笑道:“世界终于安静了,这些人真是狗眼看人低,我实在看不过眼,我就~”
“他们是普通的百姓,你怎可为了一时之气,对他们使用法术?”胥长廷面带愠怒地看着她。
而此时,女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纪妙之,颤颤巍巍地说道:“神女,你果然是个神女。”
纪妙之跟着女子回到了她家中,她并非是什么神女,而是一个落魄少女。她如今也是无处可去,只能暂借她家留宿。只是这不去还好,一去才知道她是真的穷困潦倒,一间草房,两间屋子,一张破败不堪的坐席。靠榻的窗牖破了好几个洞,如今是冬季,天气又冷,真不知她如何度日。
纪妙之不习惯跪坐,索性抱着膝盖一屁股坐在地上,问道:“你怎么就住这种地方啊,你的亲人呢?”
女子垂眸,自卑道:“我相貌丑陋,又一无是处,亲人也不愿和我同住。”
“怎会?你做的蜜饵和窝窝饼,可好吃了,是吧长廷。”纪妙之笑眯眯地朝胥长廷看了一眼,不曾料想,在她们言谈间,他竟然将女子端上来招待的蜜饵吃得一干二净。
纪妙之撅着嘴,愤愤地说道:“长廷,到底谁是主人!”
女子含笑,目光怅惘,说道:“身逢乱世,不过只是谋条生路,不至于饿死罢了。”
这里的东西实在破旧,睡在地上也就罢了,可是簟席也破了好几个洞,纪妙之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簟席都破成这样了啊!”
正有敲门声传来,女子匆忙去开了门,只闻少女如黄莺一般的声音朝里屋传来:“阿姊,今日岁朝,娘让我来取些蜜饵回去。”虽说取些,少女却提着篮子毫不见外地装起来。
“妹妹,你也知我如今的日子,全靠卖蜜饵生计,你全拿去了,你让我明天吃什么?”女子神情为难,她单靠饼饵维持生活,如今本已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可每到正月娘还要让妹妹来拿走许多东西送与亲戚好友。
那少女面色一沉,冷哼道:“阿姊,娘她鹑居鷇食将你养大,如今你离了家,就不知道孝敬娘了?亲戚对我们大都有恩,送些东西给他们也是理所应当。”
☆、(贰)巫山神女
少女目光一冷,嗤笑道:“阿姊,听你的意思,好像这钱被我给用了一样!”
胥长廷刚巧走出内室,少女与他四目相对,心潮暗涌,她此生从未见过如此清逸俊秀的男子,他的笑容如桃花般灿烂夺目,却似海中明月,又似夜空星辰,耀眼夺目,高不可攀。
那女子窘迫地一笑,解释:“君子,这是我妹妹,让你见笑话了。”
少女陷入了沉醉,回过神问道:“这位公子是?”
胥长廷拱手作揖:“在下胥长廷。”
少女面对胥长廷与方才判若两人,从尖酸刻薄变得轻声细语:“君子真是仪表不凡,气质脱尘呐。阿姊怎么家中有客,也不同妹妹说一声?”
胥长廷目光淡然,问道:“你是孟玟纱的妹妹孟婵娟是吗?”
孟婵娟目如星辰,露出了欣喜若狂地神情,不可思议地说道:“君子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姐姐穿敝衣而妹妹穿绣衣,家中为商,想必也不是很穷吧。你阿姊日子清苦,就连那簟席也是补的不能再补,却还在用,正直正月,光想着要东西,却也不送几条被褥来,你就不怕你阿姊冻死?”胥长廷对所有事都了如指掌,天下间,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孟婵娟目光闪烁,忙掩嘴哽咽起来:“君子所言句句在理,其实我也心疼阿姊,只是我那娘她~”
胥长廷对她表里不一地举动,不屑一顾,冷笑道:“淑女若是心疼你阿姊,不如将你身上这件刚做的绣衣脱下来,补贴你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