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袖中掏出一个鼻烟壶递给利海:“倘若发现龙阳君有快要醒来的迹象,便将此物给他闻上几许。”
利海连忙点头称是。
莳七顺着长阳殿的暗道走了出去,然后一路按照利海的之前说的,出了宫门。
刚出宫门她就看见一个小太监牵着一匹马躲在暗处。
小太监原本以为是利公公要出宫,没想到过来的是个小太监,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小太监吓了一跳,竟然是陛下。
莳七见他这样,遂警告道:“倘若走漏半点风声,诛你九族。”
她突然发现,有时候当一个暴君,似乎也不错,那小太监知道她的性子,吓得腿都软了,连忙跪下答应。
大魏自建朝以来,就没有宵禁,这点倒是给她提供了便利。
一路策马至将军府的偏门,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小厮正坐在台阶上打瞌睡。
莳七唇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看来秦长殷还是听懂了她话中之意。
马蹄声惊醒了点豆子的小厮,他一抬头就看见骑马的人已经到了自个儿面前。
小厮想起将军的嘱咐,连忙上前牵马。
书房的灯还亮着,秦长殷独坐在椅上,剑眉微锁,他抬眸看了看外头的夜色,已是三更了。
今日在文津殿,昭宁帝撵他走时,最后的那句话让他一直想到了现在。
他从文津殿出来,心底是满腔的怒火,可当他心思沉下之时,却隐约觉得昭宁帝似是有几分不对。
在龙阳君进来之前,昭宁帝对他的态度还算和善,甚至还破天荒的称他秦卿,可江子卿一进来,昭宁帝的态度瞬间变了。
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他越想越不对劲,加之昭宁帝最后喊住他的那句话,“不到三更不许睡下”。
白天在文津殿,昭宁帝并未对三位阁老做出任何处罚,反而顾左右而言他,就连朝臣预料会被处死的漆平,到现在也只是撤职,这很明显不符合昭宁帝行事的一贯风格。
昭宁帝自登基以来,从不过问政事,朝中大权几乎全部被龙阳君握在手里。
不管何事,只要龙阳君开了口,昭宁帝万没有不答应的。
他思索了一整天,心底竟然陡然得出一个荒唐的猜测,昭宁帝是在龙阳君面前做样子?
于是,他便安排了小厮在偏门守着,以为昭宁帝会在三更之前派人过来。
可现在三更已过,并没有任何人来的迹象。
难道他会意错了?
想到这里,秦长殷唇角不由溢出一丝嘲讽,摇头轻叹,昏君还是那个昏君,是他想多了。
他缓缓站起身,解开衣带,打算今晚便歇在书房了。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门被人推开了,他回眸望去,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低着头走了进来。
他心底骤然溢出一丝喜意,原来他没有猜错,陛下确实派了人过来,那么这也就意味着昭宁帝确实是在龙阳君面前装样子了?
不管是与不是,昭宁帝在半夜三更派人过来,肯定是碍于白天在文津殿有龙阳君在,有些话不便开口。
莳七见他衣衫半解,不由轻笑一声:“秦卿真是舒坦,朕急匆匆的赴约,秦卿竟是打算歇下了。”
她的声音一出,秦长殷登时愣住了。
陛下?
莳七懒洋洋的往他的椅子上一坐:“秦卿见了朕,为何不行礼?真是好大的胆子。”
秦长殷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连忙抱拳行礼:“臣秦长殷叩见陛下。”
莳七挑着眉看他,没有说话,目光顺着他半敞的衣襟看了过去,依稀可见排列紧致的腹肌,宽阔结实的胸膛上布着几道狰狞的伤疤,而锁骨处,是她熟悉的红色胎记。
那狰狞的疤痕让莳七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今夜真是好福利啊,先看了江子卿的腹肌,现在又看了秦长殷的。
不过凭心而论,两人比起来,她更喜欢秦长殷的腹肌,结实紧致、线条分明,尤其是那几处伤疤,更添硬气。
秦长殷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心底忽然一阵悸动,可只是一瞬间,他眼底溢出几分薄怒,这个昏君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亏他还以为她转性了。
他不动声色的低眸拉好衣裳,莳七没意思的收回视线,淡淡道:“起身吧。”
“谢陛下。”秦长殷面无表情的站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