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呼吸一窒,顿时脸都青了,门房那事她是不知道,但是马车那事确是她做的,眼见着唐怀瑾的目光扫过来,温和的眼神下竟然如刀锋一般,割得她脸皮生疼。
那边唐怀瑛皱着眉扯了她一把,道:“还愣着做什么?有你什么事情哪里都插一脚?”
谢氏抿紧唇,灰溜溜地被他扯着走了,两人的背影看上去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杨氏的笑容中不免露出些许得意来,与谢氏交锋,除了在老夫人那处,其他时候她从未落过下风,一想到老夫人,她心中又生出几分厌烦来。
二房一院子的人都蠢笨无比,但是不知道为何就是能得老夫人和老爷的欢心,真是令人费解。
唐怀瑾一行人与大房别过之后,这才往明清苑而去,没走几步,萧如初一眼便看见唐怀瑜摇着扇子想悄悄溜走,开口道:“四弟去哪儿?”
唐怀瑜笑容僵硬地回过头来,支支吾吾道:“三嫂嫂,我去外边儿。”
萧如初微微垂眸,语气平静道:“你哥哥才回来,这么久没见,不与他叙叙旧么?”
这话说得凉飕飕的,唐怀瑜只觉得牙根疼,他干笑道:“就、就不必了罢?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啊。”
“莫非你就不想念你三哥?”萧如初略微睁大眼睛,道:“听说你们感情甚是深厚呢。”
唐怀瑜:“……”
萧如初冷笑着冲玉露摆手:“去后厨叫人做几个下酒小菜,另去买几坛子好酒来,请四少爷过明清苑一叙。”
玉露领命去了,唐怀瑜再没有开溜的可能,只能愁苦着一张脸,一步一步跟着往明清苑去了。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宅门口点着两盏灯笼,火光幽幽,才到院门口,吹绿便迎了出来,手中举着一盏气死风灯,将一行人接进了院子。
等进了东厢,唐怀瑜终于憋不住了,对萧如初道:“三嫂嫂,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我是无辜的!”
萧如初看了他一眼,朝旁边的椅子扬了扬下巴:“坐罢。”
唐怀瑜只得坐了,却觉得屁股上好似长了钉子似的,忐忑不已,又去看唐怀瑾,见他正一手支头,看着正在点烛台的萧如初,面上笑容明显,与方才在东跨院的笑全不相同。
嘶,唐怀瑜觉得牙更酸了,那什么,想不到他三哥那种性格看上一个人,居然也跟老房子着了火似的……
他又瞅了瞅正垂着双眸,挑动烛芯的萧如初,只看这火烧不烧得起来了,恶人自有恶人磨,古人说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么一想,唐怀瑜心里又舒坦了不少,也不知他心里舒坦个什么劲儿。
玉露去得快,回来得也快,进门笑道:“奴婢去得正是好时候,后厨那边正忙着呢,便把膳食也一并取回来了。”
萧如初道:“既然如此,那就先摆膳罢。”
玉露应下了,与玉缀两人一道摆放了碗筷和饭食,萧如初便让她们不必伺候,自去了前院。
烛火高燃,三人在灯下静坐,萧如初微微一笑,道:“四弟请。”
唐怀瑜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若是萧如初一开始便开口质问,他为何要欺瞒于她,倒还好说,偏偏这架势摆出来,就好似真的体贴请他过来与他三哥叙旧一般,什么也不说不问,熬得他心头难受极了。
唐怀瑜夹了一筷子藕片,鲠得他差点吃不下去,最后放下筷子,诚恳道:“三嫂嫂,是我错了。”
“哦?”萧如初乍闻这一句,惊讶地转头:“四弟这说得哪里话?”
唐怀瑜顿时大倒苦水,就差哭诉了:“这可不是我的主意啊,都是三哥说的,我也不过是照他说的办罢了。”
三两句就把唐怀瑾卖了个干净,萧如初微微侧头,却见唐怀瑾正仔细地看着她,目光极为专注,见她看过来,便轻轻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当初也是……未曾想到会酿成这种局面,实在是对不住夫人。”
萧如初心中一紧,手指狠狠捏住了筷子,然后又缓缓松开,她放下筷子,语气平静道:“与你们有何关系?四弟当初让我去梅庄送东西,想来当初的秦公子即便是开口承认了,说他是我的夫君,我自然也是不信的。”
骤闻此言,唐怀瑜和唐怀瑾俱是一愣,似乎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种话来,不知该作何反应,唐怀瑜的嘴唇瓮动了一下:“那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