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果然是个正经卖香的铺子,名叫禧荣坊, 门前倒也有不少人出入, 皆是妇人女子,看起来生意颇是不错的样子, 萧如初还从未见过香铺卖的香, 此刻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些新奇和雀跃。
玉露有些兴奋道:“小姐,我们进去么?”
萧如初点点头, 一行三人便进了那禧荣坊, 对面是一座茶楼,二楼雅间中, 有两名青年男子正临窗而坐,其中一人正一手支着头,朝着窗外看, 他对面的人说了几句话,也不见他有回应,遂语气无奈道:“你倒是说句话呀。”
“嗯?”男子这才转回头来。
唐怀瑜以折扇敲了敲桌沿,道:“你先坐直了,你这腿当真断了么?”
秦流轻笑一声,道:“不然我走几步给你看看?”
他放下手,作势要起身,唐怀瑜连忙道:“你可千万别了, 万一这要是再跌伤了脑袋,我可赔不起。”
他说着,又问:“我方才与你讲话呢,你在看什么?”
秦流不甚在意地道:“见到几个熟面孔,没什么。”
“熟面孔?”唐怀瑜探头往楼下张望了一圈儿,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哪儿能看得清?便只得作罢,问道:“三嫂嫂你见过了?”
秦流嗯了一声,见唐怀瑜盯着他看,便挑眉:“怎么了?”
“你——”唐怀瑜先是憋气,然后又作罢:“算了,反正也不是我的事情,我只是觉得她有些可怜罢了,摊上这么个破事儿,当初还不如嫁去别人家,起码比现在这光景要好。”
秦流慢悠悠地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这才评价了一句:“皇帝不急太监急。”
唐怀瑜气笑了:“我怎么听着这话特别不得劲儿?”
秦流搁下茶盏,道:“你说的话我听着也不舒坦,索性大家都别高兴。”
唐怀瑜瞪了一下眼睛,向来只有他让别人吃瘪的道理,自己哪儿吃过这亏,拿折扇指了指秦流,话还没来得及说,秦流便先敲响了桌子,雅间的门立刻被推开,一名小厮垂手进来。
秦流摆摆手,道:“送客。”
小厮连忙做了一个手势:“四少爷,请。”
唐怀瑜老神在在地靠在椅子上,压根不动,耍起了无赖:“我就不走,你能拿我怎的?”
秦流呵地笑了,摇动轮椅,道:“你不走,那我走了,”他说着还不忘吩咐小厮道:“记得让他付茶钱,上好的雨前毛尖,一文钱都别少。”
他说完,果然就摇着轮椅出了雅间,唐怀瑜鼓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唐怀瑜气闷地坐了一会,起身要走,那小厮赶紧跟了过去,他眼睛一瞟,不甚客气道:“你跟着我作甚?”
茶楼小厮嘿嘿一笑,道:“东家吩咐了,还请四少爷不要为难小的,小的讨个生活也不容易。”
唐怀瑜挑起眉,两手一摊,道:“我没钱,谁能想,我来他的茶楼还要自个儿带钱的?再说了,那茶可不是我一个人喝的。”
茶楼小厮顿时苦了脸,道:“那要不然四少爷给押个物什在这里?小的也好有个交代。”
唐怀瑜:……
话说萧如初进了禧荣坊,铺面很大,一进去便见着有半面墙那么大的多宝架,上面摆放着各色香盒,左侧是柜台,右侧则是半人高的小货架,也摆放着不少香料,有瓷瓶有锦囊,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有伙计见了客进门,赶紧迎过来,和气问道:“这位夫人,可是要买香料?”
萧如初点点头,又道:“你们这里,哪些香卖的好?”
那伙计听了,便笑容可掬道:“这可就多了去了,夫人这边请,我给您看看。”
他说着,做了一个手势,将萧如初三人引到案几旁坐下,那案几颇长,后面坐着一名女子,容貌艳丽,颇有几分姿色,她正小心地将几枚香丸收入盒中。
伙计笑着对她道:“雁娘,这位夫人想要看香。”
那被称为雁娘的女子听了,打量萧如初一眼,起身将香盒放回架上,这才回身问道:“夫人想要看哪一种香?熏香,佩香还是香粉?”
萧如初想了想,答道:“佩香便可。”
雁娘听罢,只是道一句:“还请夫人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