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玖雨也懒得跟他扯了,直接开始说了她此行目的:“我回去想了很久,觉得秦国现在的征兵制度太不人性化了,也许稍微做出一点儿改变会比较好。就像如乾行一家,兄弟三个人两个都战死沙场了,那么剩下的那个人的否可以免除兵役呢。当然我不只举他这个例子,反正应该还有很多类似的吧。”
她的话说的很笼统,嬴政听了之后捕捉到她的关键之处,反问说:“你的意思是,在征兵的时候若是家中兄弟多的,可以减少征兵数量,若是独子的话也可以酌情减少服役年数么。”
“对,就是这个意思,你也这么认为么?”
嬴政抿着唇,乌黑的眼神闪着光彩说:“寡人以前就这么想过,等隔几日与仲父商议以后,就会下明旨,今日之事只是一个推动而已。”
这让墨玖雨产生猝不及防的惊喜,看来他们两个是很有默契的。
去年冬日气候有些奇怪,入了冬之后,只下过两场雪,一场雪铺天盖地的快把咸阳给遮住,另外一场落在地上还没堆起来一层就融化了。
就这么两场雪也是稀罕的,除了这两场雪,入冬之后只有一阵强过一阵的冷风,压根儿一粒雪都没再降过。缺少降雪,温度又比往年的冬天都要低,单是这个冬天就不知有多少老百姓是被冻死的。
不止是咸阳,其他地区的降雪也是很少的,春夏秋有雨水灌溉农田,到了冬季就全要靠积雪溶化后的雪水了。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这句谚语也将冬日里的大雪重要性给点明了。
只是去年天气太过怪异,天气一味干冷,往年咸阳也时有出现这种不正常的气候,毕竟范围小并不足为惧。但是今年,整个秦国似乎都被笼罩在这样的怪异气候之中。入了春之后降水持续减少,嬴政当时下令收兵为的也是能让士兵归来,人工挖渠灌溉农田。
由于这个时代水利发展已经不错,在降水稀少的年月里,朝廷为派遣劳工挖出水渠引水灌溉良田。这在一定程度上,也保证了在灾荒之年,庄稼也不至于完全荒芜,秦国也不会陷入大范围的饥馑之中。
引水灌溉是一项浩大的工程,费时费力,但好处是效果显著。今年的收成,全都要仰仗这些水渠的灌溉了。
“子兰,你有没有觉得,这几日天气格外干燥。”墨玖雨坐在天井旁,已经黄昏了空气中似乎还浮躁着层层热气,今年的夏天也太难熬了,这还只是刚入夏。按照这种趋势,等到了三伏天那还了得。
要是往年的话,只要往天井旁一坐,凉气就自己嗖嗖的往上泛了。也不知是否是错觉,墨玖雨觉得这天井里都快变热了,今年土地可真是干燥的厉害。
子兰手中拿着一柄罗扇,尽职的为墨玖雨扇着风,一边回话说:“是啊,公主这光景有些奇怪,不会是又有什么灾荒了吧。这可不是好消息,希望今年能有个好收成。”
凉风从扇子底往墨玖雨身上送着,她的目光落在叶子都被晒得皱巴巴的牵牛花上,锁着眉头说:“今年可不是遭灾了么,起码到现在为止旱灾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只希望别耽误了粮食收成。”
即使身边有人扇着扇,墨玖雨还是觉得热,按理说黄昏之后热气就该慢慢散去了,这鬼天气实在是太令人郁闷了。
两个人的交谈很随意,子兰也只是随便猜猜,她来到深宫这么久了,又不像墨玖雨一样偶尔还有机会出宫转一转,对于朝廷的大事她所知甚少。
与子兰相比,墨玖雨就不一样了,无论是宫外的情况还是秦国上下的情况她都很了解,现在几乎是整个秦国都在闹旱灾。不得不说,这是对嬴政执政的一个巨大挑战,秦国只在去年末今年初的时候对魏国动过兵。在三月份的时候,连派遣到魏国的士兵都给收了回来,一方面助农生产,另一方面也可以节约粮草。
接下来的日子为了稳定民心,嬴政没有在雪上加霜,先是暂时将兵役给停了,接着又大规模进行挖渠工程。整个秦国陷入了热火朝天的抗旱运动之中,见嬴政如此努力,墨玖雨一边儿盼着下大雨,一方面期待着今年赶紧过去,大旱对于哪个国家都是一个不小的伤害。
这样的天气持续下去,墨玖雨心中总是隐约悬着几重不安,这种类似于第六感一样的东西,压在她的胸口让她有些不舒服。偶尔墨玖雨也会跟嬴政提及自己的担忧,但是他也要忙自己的事,通常就用墨玖雨多想了打发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