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眼瞥了瞥一旁垂头立着,同样挨着训斥的夜远朝。却见他仿若面瘫一般,也看不出个什么情绪来。
从他身上发现不了什么蛛丝马迹,婠婠也就只好老老实实继续垂着头听训。
她这还是第一次当面聆听这位好人老板的斥责。要说这位官家发起火来还真是挺吓人的,只是他骂了这半天她却没能从中听出缘由来。
只大概的能判断出来他是在斥责他们玩忽职守,无能废物之类。总归是跟她昨晚失仪的事情没关系。
终于延圣帝骂的累了,他坐下来一拍桌案,向二人呵道:“还戳在这里干什么?”
云里雾里的婠婠这个时候反应还是快的,她同夜远朝齐齐的躬身一礼,后退出去。
两人还没退出殿门,便有一个小内侍快步进来,报道:“官家,展将军传到。”
延圣帝这会儿是骂累了,毕竟上了年纪精力有限,此刻心累肺累嗓子更累,便就挥挥手道:“叫他滚去救人!”
婠婠与夜远朝退出殿外,瞧着那小内侍一溜烟儿的从身边奔出去。夜远朝更是迈着大长腿走的飞快。在宫内婠婠不好使轻功,瞅着这形式又不好走的慢了。便就只得尽可能的加快步伐速度。
走到了宫门处,恰见到那小内侍在同展笑风转述口谕。展笑风见到婠婠与夜远朝过来便就没先回去。而是向两人这边拱手致意。
婠婠本想着还礼致意,而后赶紧回天门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走在前面的夜远朝却是停了下来。
他若是停下来同展笑风说话,她也尽可以自顾而去,可他开口却是带上了她。
“展将军来的真是时候。明大人,咱们可得学着点。”
夜远朝此人向来阴郁,此刻又笑的不阴不阳。这话里的刺儿听起来就越发的明显。
不过他这刺儿也是刺的好。虽然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起来展笑风也是被传唤进来挨骂的。他倒是好,等他们俩被官家骂了个淋漓满头,官家的气出了大半,也累没了精力,他才姗姗而来。
此刻的婠婠同夜远朝是同仇敌忾的一种心情。于是婠婠道:“夜大人说的在理。”
而后两人居然默契十足的齐向展笑风拱了拱手,各自甩开步子迈出了宫门。
展笑风望着他们的背影,一脸的莫名。而后他笑了笑,向那小内侍道了谢,亦是迈开步子出了宫门。
☆、第一百九十四章 春雨剑玉面郎
婠婠回到天门府衙才终于弄明白这通责骂究竟是为了什么。
说来也是一桩突发事件,一桩本来该属于京都府衙的处理事件。因为其中牵扯到了几位朝臣的家眷,其中更有右相家的小娘子,这案子才惊动到官家那里。
而在京都府衙的人来天门移交案卷之前,婠婠便已经被传到宫里挨骂去了。
要说延圣帝的这通责骂,有道理却也没道理。
说有道理的话,细算起来天门该是对京都严密监控着的。而似右相这般的重臣,本人以及家眷都会拥有一位地门暗卫。可就是这样,居然就叫贼人将几位官贵小娘子、外命妇给劫持了。
要说没道理,天门的锦衣捕快在接到皇命之前通常除了记录外,是不会采取任何行动的。而地门配给一个闺门小娘子的暗卫,还能指望她能力敌当年江湖论剑榜上的第一高手吗。
总之这通责骂对于婠婠和夜远朝来说介冤与不冤之间。但是对于护卫京都皇城安全的金吾卫来说,这骂要挨了那是不冤的。
偏展笑风来的晚了。叫本来该陪着挨训的他们成了主被训对象。也怪不得夜远朝话里有刺。
此刻婠婠弄清楚了原委,甚是遗憾没有多刺上几刺。
这件案子的源头要追溯到许多年前的一桩旧案。婠婠一目十行的看完京都府衙送来的那些卷宗,总算是明白了个大概。
多年前,江湖上出了一位少年天才。以十九岁之龄拿下了当年的论剑之首。受尽了仰望之余更是受到了江湖侠女的追捧。他生的俊秀,笑起来像是三月的阳光。手中的长剑挥舞起来亦是有若春风细雨,细密的只能够透出温柔来。
他的绰号便叫做春雨剑玉面郎。
这样的一个少年在最为风光无限的时候坠入了爱河,对方不是门户匹对的侠女、不是如话本中的官贵世家千金,亦不是那寻常农户家的小娘,而是一位年少的书生。
断袖分桃的爱恋于世俗不容。两个少年却全不在意那些目光、那些刺人的言语。玉面郎为此被赶出了师门,书生亦是与家人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