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内侍顿时明白了,笑了笑亲手将那包裹收好,“明大人,老奴送您出去。”
婠婠怎敢劳动这位,立刻便推谢道:“不敢劳烦许大官,我自去便好。”
许内侍却很坚持的送着婠婠出宫。这令婠婠感到很惶恐。作为一个太监头目、延圣帝最为信任的人。他如此坚持的送自己是要干什么?
莫非是想......,趁机索贿?!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婠婠开始担忧起自己那本就瘦弱的钱袋子。然而许内侍并没有借机向她索要什么,言语间也没有威胁暗示的意味。他只是在唠些闲话。
“官家白日里有些耗神,用过暮食后略活动了一会儿便早早睡下了。”
“听闻今年的折梅会没了那些小郎君们倒是开的别开生面起来。”
“这时节最是适合吃拨霞锅。”
......。
“官家今日特意寻了秦王府的秘录来看,一看就是大半日。”
许内侍说到这话时他们已经临近了宫门处。他停住了脚步似有所示的看了婠婠一眼,而后说道:“风寒雪滑,明大人一路小心。”
转身离开前还将手中的灯递给了她。
那一眼的暗示意味实在不容人忽略,即便呆蠢如婠婠也是看懂了。
婠婠出了宫即刻回天门翻出了秦王府的秘录。
所谓秘录便是天门对指定对象的监视记录。秦王府这本很薄。薄到什么程度呢?三年的记录加起来也还不及其他几位王爷一月的厚。上面的内容也很是单一。
就这样的东西延圣帝能看上大半日,以至于看费了心神要早早休息?
婠婠虽然理解不了却也是明白了延圣帝这是想要知道秦王的消息。那位许大官是在提点她,要她将秦王的消息搞的详尽一些。
婠婠看着那盏宫灯,心中向许大官诚挚的道起歉来:对不住许大官,您跟电视剧里那些妖艳太监真的不一样。人长得亲切,办起事儿来也是真亲切。
接下来婠婠要费神就是如何能自然的、不露痕迹的将秦王的详细消息呈给延圣帝。
秦王府的秘录无缘无故的就忽然变得详尽,延圣帝第一时间就会知道自己的“圣意”被揣测了。那就弄巧成拙了。所以她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契机。
婠婠一面苦苦的思索契机所在,一面牵挂着那两件金器的去留。今夜,注定无眠。
此时此刻在这汴京城中,与婠婠一样难能入眠的还有一个人,——定北侯夫人、已故大长公主的掌珠襄和县主。
二更鼓过,襄和县主坐在茶案前动作娴熟而优雅的分着茶。沸水自小巧的壶中注入到茶盏内,茶沫瞬间被冲起来。
她的面色很是平静,然而汤面上的那一片杂乱变幻却是出卖了她内心的烦躁。
☆、第十六章 往事难释
茶汤冲的一塌糊涂,襄和县主更加的烦躁起来。
汴京城中人人都赞她是位慈蔼的继母,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多么恨。多么恨“继母”这两个字,多么恨凤卿城。
每当她看到凤卿城,心中总是复杂的。她既恨着他,恨得咬牙切齿深入骨髓,却又在那恨中掺杂了一种莫可名状的情绪,叫她不忍心将他从这世上彻底抹去。
他的身上有着凤渊的影子,每每看着他她便恍恍惚惚的像是又见到了凤渊。可他的身上同时也有着那个贱妇的影子,叫她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
定北侯凤渊,那是她的青梅竹马,她自小便爱慕着的人。他们虽没有正式定下亲事,但是两家的家长都是有了默契的。她一直以为她会是他的妻,唯一的妻。
在他们十五岁那年,凤渊随着老定北侯西征天竺。那一战打的艰难,大宋只针对战象做了万全的对策,却没有想到天竺人在战场之上使了毒。宋军吃了大亏,凤渊也在战场失去了消息。她痛哭了三日,绝食断水哀求着母亲带她入宫,向延圣帝求了一道赐婚谕旨。
不论凤渊是生是死,她都愿意做他的妻。
延圣帝感念她的情义,在她嫁入定北侯府的那日颁下了赐封县主的恩旨。
那时整座汴梁城、整个大宋都在赞扬她的情深、她的大义。甚至坊间还流传起以她与凤渊为原型的话本。
三个月过去,凤渊奇迹般出现在战场之上。并且带回了解毒的药剂。没有了那些毒雾的阻拦,宋军一鼓作气以所向披靡之势荡平天竺,从此将那片土地划入了大宋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