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夫记_作者:浅墨染雪(436)

  连翘没有动,就是眼珠子也不曾动一下,除了尚有呼吸外与一具僵死的尸体无甚分别。

  婠婠道:“以后的日子许是不比从前好受。但是阿翘,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婠婠解开了荷叶糯米鸡上的草绳,将那包裹严实的荷叶打开,鲜美清香的味道瞬间弥散开来。她继续掀开了鱼羹的盖子,准备盛出碗鱼羹。

  连翘终于起身过来阻住她的动作,道:“不好让大人为我做这些。”

  婠婠道:“有什么不好?”

  连翘执意的按住了婠婠的手。

  婠婠了解连翘几分,便存心执意的去盛。僵持片刻后,婠婠道:“那你自己盛。不然我帮你盛好,再帮你喂下去。”

  大颗大颗的泪,毫无征兆的自连翘的眼眶中滚落下来,“大人何必要救我,又何必再来看我。”

  她这泪自然不是感动的,而是一直压抑的情绪释放了出来。

  婠婠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到凳上坐下,问道:“今日午间你在那偏殿中藏着?”

  连翘没有出声,只紧抿着唇,抿的唇色发白。

  婠婠道:“不说话就是默认。虽官家不欲细究,但我总得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翘依旧没有出声,那些眼泪越是滚落的更快,汹涌成势。

  婠婠没再说话,默然的等着她哭尽兴,然后将鱼羹推过去,“快吃吧,温度刚好。”

  连翘抬起一双泪眼,看着似有话说又似不知该要说些什么。静默片刻后,连翘苦笑道:“愧对大人,实担不得大人待我的这份情义。”

  婠婠见她这样子,便忍了忍心中的疑问,伸手扯起连翘的衣袖,擦去她面上的泪痕,说道:“既不想说,我不勉强你。待你什么时候想开了、想说了,再说也不迟。若觉得心里愧疚,就赶紧把饭吃了,也不枉费我一路辛苦提来。”

  连翘的手臂被衣袖扯得半抬起来,她愣了愣,神情微微的从那悲凉中跳跃出来。

  婠婠放下她的衣袖,解释道:“我的帕子刚用来擦刀了。我也不好在你身上寻帕子,上下其手的容易误会。”

  连翘因着最后半句话,很是滞了一阵。这种时候大人说这话,她难免就联想起午间时候见到的事情,而唇角的涩苦中竟又诡异的掺进了几丝轻松。

  “这种时候,我竟觉得大人这个笑话说的好笑。”

  婠婠道:“这世上的事情,你越是拿它当事儿它就越是事儿,你不拿它当事儿它就不是事儿。”

  连翘勉强扯了扯唇角,捧起了羹碗来,却是依旧的不欲进食。她捧着那碗捧又道:“大人没有守信。”

  婠婠并不在乎那重诺的名声,但若非因着前主的重诺,今日连翘不会将那至关重要的线索给她,所以这名声还是要维护一下才好。

  于是婠婠眼也不眨的说道:“字条是被看门的狱卒所拆。”

  连翘的手一顿,抬眼来看着婠婠,面上的涩苦悲凉一下子全都不见了,留在她面上只有愧疚和震惊。

  “他们竟......他们竟查大人的东西。皆是因着我连累了大人,才教大人受此折辱。”

  说罢连翘垂下头去,不知在想些什么。婠婠只能看清她那一双捧着碗的手用力非常,指尖和关节皆都泛着青白的颜色。

  婠婠眨眨眼睛。这姑娘是不是又误会了什么?

  琢磨了片刻,婠婠估摸着这姑娘怕是误会她失了官家的信重。这借口似乎扯大了,婠婠有些不好意思,便出声转移话题道:“别抓了,再抓碗该破了。”

  屋顶上,正蹲着位隐藏的格外不走心的锦衣捕快。闻听到屋中的话后,不由得抓了抓头。早听说总捕大人惯不会安慰人。

  这果然是不会安慰啊,这种时候谁还在乎个把只碗。

  ☆、第二百七十七章 连翘的骤变

  房顶上那位锦衣捕快隐藏的如此不走心,是个人有双眼就能瞧见。

  人蹲在这个位置又如此一副姿态,显然他负责的不是连府而是连翘。不用问就知道,这是延圣帝的意思。

  若真的有必要看住连翘,寻常来说该用兵丁才对。延圣帝却偏用了天门的锦衣捕快。这其中有何用意婠婠想不明白,但她知道如此一来连翘心中必定难受。

  婠婠没再多问什么,看着连翘吃下一碗鱼羹后便起身离了连尚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