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寒才要扬起手来向婠婠打招呼,迎来的就是这么一个意外的招呼方式。
她的身手不在婠婠之下,尚能够一面化解攻势一面扬开声向昭宁帝姬喊道:“小娘子,我好心帮你,你怎么反倒胡乱讲话。若不是我一路细心相护,你如何能安然至此。”
昭宁帝姬并不答话,仅用神情做派便就表达出了反驳之意。
凤寒见状满脸堆了委屈,转向婠婠道:“阿婠妹妹,你得信我。”
说话间凤寒收拢折扇抵住了明月刀,她无法彻底化解去婠婠的攻势,婠婠也无法再向前进上一寸,两人就这样僵持起来。
一时片刻找不到对方招式上的破绽,婠婠便先向她点了点头,道:“我当然信你。”
凤寒闻言面上的委屈顿时化作一片的感动惊喜,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婠婠格外清晰的说道:“你就是想要轻佻,也得先有那轻佻的本钱。”
此言一出,精彩的不仅只有凤寒的脸色。还有那些躲在四下角落里的百姓、锦衣捕快,和几位忽发兴致出来夜游的官员们。每一位的脸色都比凤寒的更加精彩纷呈。
轻佻的意思通常是指言语举动不庄重、不稳重。但显然这三位口中的轻佻不是这么个意思。
诸人将三人这短短的几句对话翻来覆去的琢磨,越是琢磨便越是觉得值得好好琢磨。
实在该死的轻佻,值得大打出手的轻佻,需得有本钱的轻佻......那其实是指的轻薄非礼罢。
没有的非礼的本钱,那岂不是.......
一时间有许多深含意味的目光落在了凤寒的身上,或是同情,或是惋惜,或是鄙夷。当然,这些人都藏在暗处,凤寒并没能瞧见那些道目光。所以她的心情还不是太抓狂。
在她的意识中,自己就是个男人,没有某种能力于她来说实在是一桩踩尊严的事情。她压了几口气,低低的道:“能不踩人痛处吗?”
婠婠诚恳无比的回答道:“显然不能。”
话音未落她便借着凤寒情绪波动的时机,换转招式再次施展攻击。婠婠心里早就憋足了一股暴捶她一通的劲儿,行招走势自是气势难挡。
旗鼓相当,两人越打越呈胶着之势,这半条街道显然是不够施展了。两人从街路之上打上了两旁的房顶,在重重屋脊间纵跃来去。
对于昭宁帝姬的安危,婠婠分毫不担心。说起保护人,还有谁比夜远朝更加专业。
这么多年的相处,婠婠多少也了解夜远朝一些。果然的,当那些重新涌出来看热闹的人群将要淹没住昭宁帝姬的小身板时,夜远朝即刻现身出来将帝姬妥妥当当的护住,并将她远远的带离人群。
他的轻功倏忽如风电,顷刻间现身过来,顷刻间将昭宁帝姬带至人圈之外。速度快的令昭宁帝姬没有时间反应。
待她终于定下神来,看清捞出自己的是谁时,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瞳里便就迸出了灿灿的光芒,笑靥生春,似明珠美玉般光彩无暇。
她的音色天生的清甜,当载着激动欣喜的情绪唤起人来,那声音便格外的动人。
“夜远朝!”
夜远朝微一躬礼,低声道:“此地危险,非是久留之所。”
昭宁帝姬面上的兴奋欣喜渐渐的褪了些,竟有些期期艾艾起来。她默了片刻,又扬着笑脸道:“不是有你吗。”
语罢,觉得此言有些唐突不妥,便又描补道:“你对我阿爹最是忠心,我阿爹又向来疼我,你......不会不管我吧?”
夜远朝自然不会放着昭宁帝姬不管,他望了望远处的婠婠,见那战局之间并无杀气,此时巡城卫也已赶了过来,便向昭宁帝姬道:“随我走。”
言罢他便转过身迈步离去。昭宁帝姬不做异议的随着他走了一阵,当发觉他是想要带自己出城时,帝姬停住了脚步,“我不走。”
她费尽了心思,经历过千辛万苦才终于走到了北都,怎么能就这样回去。哪怕是前路不明,哪怕不知道接下来具体该做些什么,哪怕是对自己此来的目的没有多少信心,她也不会选择回去。
小姑娘的脸上一片倔强,双脚像是对儿深楔地底的楔子般,牢固的纹丝不动。
夜远朝停下来,不带任何情绪的重复道:“此地非是帝姬久留之所。”
昭宁帝姬咬了咬唇,道:“六哥也是我的兄长,他还能拿了我祭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