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了婠婠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就着瓜子茶点,又聊了些明月山庄的产业和金十三的近况,聊到明月山庄在北地的那些生意时,婠婠不由得叹了一声。
她心中当真是有些挂念那群不靠谱的人。
不过她不在,他们应该能靠谱些,想来是不需担忧的。
正想到此处,婠婠那好耳力敏感的从一片嘈杂中辨出了自己的名号,她下意识的凝神去听辨。
“可叹啊可叹,如今那明大人便如折了翅膀的鹰隼。”那声音顿了顿,从鼻腔里发出了一道音节,又继续的道:“折了翅膀的鹰隼是什么?只得歌啼的莺鹂罢了。”
一语说罢,半个茶楼的人都哄笑起来。笑声里透着的不是应和之意,而是好笑。
“这位仁兄是喝醉了罢。”
“就那位,说她是鹰隼都委屈了鹰隼,鹰隼哪有她万分之一的凶狠。”
笑声落尽,不断的有各种音色语调诉说起有关明婠婠的传闻。
“六年前,我可是亲眼见了的。那般勇猛壮硕的一个汉子,‘嘎嚓’一声,就被那煞神活活的拧断了脖颈。那煞神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当年的许巡抚,诸位可还记得?满门上下七十三口,只半柱香的时间,一个不存。诸位好好回忆,那次可没有旁的锦衣捕快,只她一人。一人啊,半炷香里灭了七十三口。”
“听说那位展笑风展大人,是被她活活砸死的,脑袋都砸烂了半个去。那可是展笑风啊。”
“那桩事情我知晓的清楚,我家五表嫂原是宫中的女侍。那件事可不是明大人因爱生恨,才下那等重手。她为的是免除罚俸,为的是银子!”
......
林砚站起了身,看样子是要制止那些人继续说下去。
婠婠示意他坐稳,“人太出名,这种状况自是难免。不必去管。”
林砚道:“大娘子的胸襟气度,令人折服。”
婠婠......
凶名和有气度并不犯冲突。那还是不要解释明白了。
最开始提到婠婠的那道声音再一次的扬起,“正是当年种种,方才显出了今日的可叹。”
有人笑道:“这位仁兄倒是说说,有何可叹?”
那声音缓缓的道:“四门令使离了四门,一在汴梁、一在北地。如此相互制辖,四门方能真正的受燕王掌控,四门令使也才能为官家所用。
今日的明大人看着风光,实际再不比当年。
身陷权势之逐,背负怀璧之罪,迫于大局之势、情义之胁。可怜明大人那般的骄傲风骨,如今的处境竟与禁脔无二。说的直白难听些,她不过官家的一件工具、定北侯嘴边的一块美肉罢了。
如何不可叹。”
这长长的一段话落下,整个茶楼的空气都凝滞了,静的只余呼吸声。
片刻后,一阵嗓门响亮的笑声伴随着不断拍击桌面的声响扬了起来,“那煞神!禁脔?哈哈哈......”
☆、第四百六十四章 什么叫做被打的满地是牙
禁、禁脔?
美、美肉?
婠婠借着茶水好生的照了照自己。
茶楼中的笑声渐渐多起来,比之方才那阵笑声要少了一半。
那嗓门响亮的汉子笑的够了,道:“那煞神如何能与禁脔沾上边儿。这位兄台当真会讲笑话。”
有人笑着应和,“确是好笑的很。谁人不知那位侯爷是个惧内的。”
“什么叫做惧内?那是痴情。我姨婆的小叔子的岳母便在定北侯府做事,可看的真切着呢。”
“痴情也好,惧内也罢。就那位夜叉......还说不好谁是谁嘴边的一块美肉。”
又是一片笑声响起来,预防才那两阵笑声不同,这次低低的带着意味不明的窃笑味道。
最先提到婠婠的那道声音又一次的响起来,“定北侯是何等人物。不说他是如安然的活到今日,就说当年的那位三朝元老,老狐狸似的一个人,不也是乖乖的听顺他意。哄明大人,岂不玩似得。”
婠婠的视线从茶盏中的倒影转移向那道声音的主人。只见那人面广鼻长、麻面青须,生的便不是一副好面相。此刻这人正摇着头,一脸的“我明白,我最明白。你们这些人统统都不知道。”
这麻面脸不再说什么,自顾的喝起茶来。
片刻后,有人忍不住议论道:“如今这局势,也不是没可能。世间有许多的事,不是拳头硬就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