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想,男人却抬眼看她,面色平淡慢慢勾唇:“一。”
戚寒时修长的食指又翻过书页,捏着笔杆作一个批注,气质沉稳冷清,丝毫不被打扰。
郁暖想也不想,就又踢他一记,冷声道:“我要回临安侯府,我不想住在皇宫里。”
他这趟连眼神都欠奉,随意推了手边糕点,示意她少说话多动嘴。
郁暖护着肚子,在马车里且不敢扑腾他,看着红豆馅的糕点,身为孕妇的暴脾气窜上,恨恨伸腿再踢他一记。
她的力道很软,于是踢人的动作便更像是在与他玩闹。
但她实在是认真的。
她更喜欢临安侯府的小院子,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多么惬意自在,仿佛能忘掉很多不得已的事体。
皇宫再是奢华富丽,却仍叫她想起自己的宿命。她一点也不想日日活在惶恐里头,让最后的一段日子都不得安生。
至于是否成为金丝雀,其实她现下的状态,去哪里都没区别了罢。
这点,郁暖还是很清楚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无论去哪里,身上都已经刻上他的烙印了。
除非死掉,不然怎么逃脱的了?
她只是,想要在靡靡尘埃之中,寻找一片清净的乐土。
郁暖忍不住丧气,一只手捂住眼睫,用鞋尖蹭蹭男人的长腿,想让他搭理一下自己,她好与他讲道理呀。
只是神情却控制不住,全然不像是在讲道理。她抿着唇瓣,面颊边多了一对深深的小梨涡,极愤恨的小模样。
男人不看她,却精准的捏住了她蹭在大腿边的脚踝。她发觉不对,含泪使劲,大手纹丝不动。
他终于把书卷放下,垂眸看着她露出的那截细腻雪白的脚踝,终于抬起眼眸,散漫陈述道:“凡事不过三。”
郁暖的身体很柔韧,软的像是天边的云朵,可以任由男人主宰她的形状。
男人慢慢提起她的双腿,高至弧度优美的薄唇边,于裸露在外的肌肤处缓缓摩挲,因着指缘微砺凉淡的触感,和他强硬霸道的手劲,让她觉得麻痒至极,鞋尖的明珠乱颤着,仿佛无法忍耐这样的暧昧轻抚。
男人生的很冷淡,天生似笑的唇畔,却使他的禁欲中,又多了些勾人心痒的风流意味。
这般动作和神情,带了些情欲的味道,郁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心肝乱颤着更顾不得临安侯府的事体,只怕他会有不该有的动作。
她怀着身孕,实在无法承受。
却也逃不脱男人的掌心。
于是除却忧虑,郁暖便有些胆怯,下意识护着小腹,闭上嘴,眉目间多了讨饶的意味。
然而他并无动作,捏着她纤细的脚踝稳稳平放了下去,嗓音紧绷,淡淡警告她:“朕替你记着次数。”
郁暖睁大眼睛,杏眼中流露着无辜的斥责,糯糯认真道:“您要怎样啊……你……”
他暗沉侵略性的目光,在她白软芬芳的脖颈,和被衣料掩住的腹部寸寸扫过,微笑着认真许诺:“待瓜熟蒂落时,你我一并清算。”
谁和你清算。
你抱着尸体清算罢。
话到嘴边,郁暖还是没敢说出口。
她一下把腿收拢起来,像只可怜的小蜗牛,躲进乖顺的壳子里,坚决不再惹他了。
第66章
郁暖不喜欢皇宫,但也无可奈何,反抗不得。
其实她挺随遇而安的,如果自己的意见得不到认同,那便罢。
她没什么资本与他抗争,多说无益,又何必叨扰了自己的宁静。
时间久了,仿佛过多的争吵和怒火,都是很不成熟的表现。
因为这个男人就是这般,与他争辩或是哭闹,结果还是得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即便与他翻脸吵架,但最后仍要对着这张死人脸一起过日子。仿佛胸口的郁气不解,也忽然蒸发了。
没有意义的。
郁暖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开始适应他了。
这可真不好,老夫老妻的心态什么的,不太适合他们俩。毕竟以性格和脑回路来看,他们从来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命运却很奇妙啊,兜兜转转,一开始只把他当成暗黑系蛇精病主角人设的npc来看待。她对自我的理解和认知,在那时还固执的停留在原本的世界,清晰的把自己与这儿的人分离出一条楚河汉界。
但不知不觉,竟连男主的孩子都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