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并没有。
等了几秒,门口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金属碰撞轻微细响,咔嗒一声,门开了。
顾从礼淡定地进屋,回手关门,把钥匙放到旁边鞋柜上,换鞋。
时吟:“……”
他抬眼,看见站在旁边的姑娘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他,哀怨的眼神像是无法瞑目的女鬼。
“早。”顾从礼平静地说。
时吟服了。
她一分钟都不想站着,整个人贴着墙壁滑下去,盘腿坐在地上,脑袋靠在墙上半死不活地仰头看着他:“我昨天两点睡的。”
顾从礼手里提着个袋子进来:“那你睡了七个小时了。”
时吟揉着干涩的眼睛:“七个小时,会死人的。”
“这是成年人的正常睡眠时间。”
“我不行,我需要睡满十个。”
顾从礼一顿,手里的袋子放到小吧台上,垂头看她:“时吟。”
“唔?”时吟困得打哈欠,眼角冒着泪花。
“睡多了会变傻的。”他平静地说。
时吟抹了抹眼泪,声音带着软软的鼻音:“我的智商已经高到临界值了,必须要降一降才行。”
顾从礼笑了一声,进厨房。
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被拿出来,时吟一点儿去看的兴趣都没有,就靠着墙坐在地上回魂,差点又把自己回进梦里的时候,厨房突然传来轻微的滋滋啦啦的烤肉的声音。
伴随着一股香味儿。
时吟吸了吸鼻子,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来,侧头,叫了一声:“主编?”
没人应声。
时吟站起来,往厨房走。
男人站在厨房里,面前两只锅,骨节分明的手里捏着一颗鸡蛋,在锅边敲开,举到平底锅前,单手上下轻抖了下。
又是一阵滋滋啦啦的声音。
时吟凑过去看,锅里两片薄薄的火腿边缘煎得焦黄,旁边煎蛋蛋液还没完全凝固,透明的蛋白慢慢变成白色,中间黄澄澄的蛋黄成流质,边缘一鼓一鼓的,轻轻跳动。
时吟吞了吞口水,忽然就觉得肚子饿了。
她家厨房不大,长条形,她站在他身后,小脑袋凑过来,下巴蹭到他衬衫袖子。
顾从礼抬手抽了旁边架子上的瓷盘,糖心煎蛋出锅,手一抬,手肘就碰到个软绵绵的玩意儿。
他动作停住,侧过头来。
姑娘正直勾勾盯着锅里的食物,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样子。
无论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她这方面的意识,好像都半点没有。
但是至少,六年前,她第一个看到的永远都是他。
现在,他变成了背景板,她的关注点全在别的上面了。
别的人,别的事情,别的东西,相亲对象,老同学,助手。
唯独他,只有他,她现在看不见了。
不太妙的情绪又开始滋生蔓延。
顾从礼最拿手的事情就是忍耐和克制,如果他想,他可以完美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其他人只会看到他们想要看到的样子。
但是面对时吟不行。
随着她和他的接触,他的自控能力开始变得很差,越是接近她,清晰地了解到了自己内心对她真实的渴求,就越让人难以忍耐。
不想让她看别人一眼。
她应该只看着他才好。
活的,死的,人或者事物,任何东西都不能夺走那些本应该属于他的注意力。
什么都不行。
顾从礼垂下眼,嘴唇抿成平直的线。
他要忍耐。
这种阴暗的,有些病态的占有,半点都不敢让她察觉到。
她一定会逃。
顾从礼已经经历过一次那种空荡荡的困惑迷茫,那是他的自作自受,他心甘情愿地接受惩罚。
只要他的小女孩不逃,他就可以不急,可以慢慢地等。
*
早饭是火腿煎蛋土豆沙拉和吐司面包,还有一杯牛奶。
时吟自己住以后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食指大动,食物扫了个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以后已经十点了,她捧着牛奶杯满足地坐在餐桌前,看着顾从礼扎着土豆沙拉看手机。
她本来以为他是那种很规矩的性格,比如吃饭不会玩手机之类的,结果也并没有。
时吟以前没有了解他的机会,这段时间以来越来越发现,这个人跟她脑海中好像也有很多出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