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眉怕方月皙的伤太过疼痛让她难以忍受,便与她聊天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问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何还要回来?居然还住进佛寺里去了?”
一提到这个,方月皙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我也不想回来的,可是我们没走多久,陈忠就病了,我们身上的盘缠虽带得不多,但也够我们花上一段时日。可谁知道,陈忠居然病的那么重,请郎中要钱、抓药要钱、住客栈也要钱……这花钱的地方就像个无底洞,处处都要花钱,可到最后我们身上的银子都花光了,陈忠的病却没有丝毫起色,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方月皙说到这时已经有些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柳如眉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帮她顺顺气。
方月皙停了一会,又继续道,“最后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药石无医,那些郎中都说他只余半条命了。我只好去了佛寺,求佛祖显显灵,保佑保佑他,陈忠现在勉强也就是苟延残喘地吊着命吧。”
柳如眉大概听懂了,方月皙话里的陈忠,应该就是她的意中人,现在病的很重,可能时日无多了。
方月皙一说到陈忠的病,想到心爱之人可能不久于人世,心中悲伤翻涌而起,像是要把她淹没,哭得泣不成声,“现在,我与陈忠可能真的是见一面就少一面了吧。”
柳如眉听方月皙哭得如此上心,她也觉得十分心酸,顿时有些可怜她,若真的与心爱的人阴阳相隔,世间再绚丽的风景无人与你同看,悲欢喜乐也无人与你分享,那么余生只独自一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柳如眉为方月皙上完药,见她沉溺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便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留下夏雨在一旁守着她。方月皙现在行动不便,留下一个人照顾她,饮水用膳什么的也好有个照应。
柳如眉回到房中,赵易正在屋内等着她,不待他开口问,柳如眉就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复述一遍给赵易。然后问道,“陈忠的病,你能不能派大夫过去给他看看。万一陈忠的病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先前遇到的大夫医术不行,拖着拖着就拖成重病了。”
赵易点点头,同意道,“也有这个可能。我这就让他们派阁里最好的大夫去给陈忠看病。”反正这个对赵易而言就是举手之劳,若能顺道救一条人命,何乐不为呢?
柳如眉见赵易答应了,便立马去问方月皙她把陈忠安置在了何处。
方月皙一听柳如眉是要派大夫去给陈忠治病,不顾身上的伤,起身地要给柳如眉下跪,激动地不知要说什么好。她何其有幸,在她穷途末路之时,居然遇见了这么好的人,不计余力地帮她。
柳如眉连忙按住方月皙,让她不要乱动,生怕她再扯着伤口。
柳如眉问到地址后,就回去告诉赵易。赵易立马飞鸽传书把事情吩咐下去。
午后,两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出现在一条破旧脏乱的小巷,一人肩膀上挎着药箱,另一人腰间霈着宝剑。此二人无论是衣着服饰还是神态气质,都与此地格格不入。
那二人走进陋巷,从第一扇门挨个挨个地往下数,数到第十五扇门时,那个腰间佩剑的男子在那里站定,说道,“就是这间。”
那个挎着药箱的男子伸手敲门,敲了半天都不见有人来开门,奇道,“难倒屋内没有人吗?”
佩剑的男子斜了他一眼,说道,“神医,没听阁主说此人重病吗?都重病将死了,哪有力气下床还走到这里来给你开门。”
那佩剑男子从旁边的围墙上一跃而进,从里面把门打开,“进来吧。”
屋内一股腐朽的气息,神医在一团棉被里看见了骨瘦如柴已经昏迷的陈忠,神医拉过陈忠的手开始给他把脉,顷刻后又换另一只手。
一旁佩剑的男子好奇地问道,“怎么样?能不能救。”
神医打开药箱,拿出银针,淡定道,“可救。”
佩剑男子一拍手掌,笑着道,“行了,大功告成,我先回去复命了,顺便再找几个人过来把这里清扫清扫。”
神医全神贯注地施针,不发一言。
夜间,赵易正在书房看雨杀阁给他回复的消息,忽然,他用余光瞟见一个人影极速从窗外闪过,若不是赵易确保他此刻头脑清醒,还会以为是他眼花了呢。
赵易火速把纸条放进油灯里烧掉,然后走到方才掠过人影的那扇窗边,轻声喝道,“什么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