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叫封二夫人给猜对了,的确是这鹌鹑不幸,成了野猫的果腹之食,”向南话说一半,惋惜地咂咂嘴:“却没想到这只野猫更加不幸,好容易吃上一顿可口的伙食,居然还没活过当晚就死得这样凄惨!”
随着包袱皮子缓缓展开,那只三花野猫的死状真真切切展现在众人眼前。还有几个胆小的丫鬟甚觉不忍直视,纷纷掩面避开目光。
“二夫人,您打算怎么解释?”
不等封二夫人这位当事正主开口,却是封薇再坐不住了,她跳起身来,尖声怒道:“向南,平白无故,你为何屡次三番地疑心我娘?!”
“物证尚在,这猫死状跟大少爷所中之毒毫无二致,哪里来的平白无故?”
“你怎么知道就不是这猫儿嘴馋,先偷吃了□□,后来又吃掉鹌鹑?”寥寥几言,封薇说出了在座十余人的心声。
她紧接着质问:“小小鸟禽都毒不死的虺虫膏,怎么可能在这么多天后毒死吃了鸟禽的猫?说出来傻子都不信,真是可笑之极!”
“所以啊,我才叫平日里跟二夫人颇为亲近的玉书姑娘来试试这虺虫膏究竟能不能够致人死命。既如五小姐所说,想必这并不是什么为难之事。”
向南不愠不恼,瞧都不瞧封薇一眼,只管接着针对封玉书道:“对吧,玉书姑娘?”
“可笑!”
封薇身量虽矮,却也多多少少继承了些封家人惯有的强横霸道之气。她冷笑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行上前来,“何必为难我们家的门徒?就让我来试试这药,若我吃了这药不死,我要你褪下一身官服给我娘道歉!”
“若你吃下这药死了,该当如何?”
“我给你——”
“封薇,住口!别碰那药!”
浑然不同往常一般的自若与从容,封二夫人明显是被女儿此举骇得不轻,竟也急了。
但见她不顾周遭十余人的目光愕然,竟是先于封薇一步冲了上来!再看她信手一掷,将那只陶罐子砸了个稀巴烂,柔软腻滑的药膏更是瞬时溅落满地……
“娘?!”
☆、尾声
此等变数突如其来,着实出人意料。
封薇怔怔地道:“娘,没事的。有些人居心叵测,刻意蒙冤于你,我就来试试这药也无妨!”
“丫头……”
封二夫人此举,明摆着是告诉大家药里有问题,她不敢叫自己的亲生女儿以身犯险。
“夫人是舍不得叫您女儿以身试药么?”
向南颔首,开明道:“可以理解,那就让玉书姑娘或是别的什么人都可以,您选个人吧,这药是非试不可。”
“娘,你不必担心。女儿半分也不会觉得委屈!”说着,封薇跃跃欲试。
漫说只是这药洒在地上,就算黄泥两捧,为了证实母亲清白她也下得去口——只不知道何仇何怨,向南这番一定要把脏水往娘亲身上泼!
“二夫人。”
“娘!”
片刻安静,更激起人们心头不安的浪潮。
厅堂内接连数人无从知晓二夫人将欲何为,更是无不敛声屏气,神色紧绷。
许许一时无声,过后便听悠然一声长叹——
“罢了。”
前一刻还精气神十足的妇人,此刻尽显颓然之色。封二夫人歪斜着身子,苦笑一声:“向捕头,是我低估了你。”
“抬举了。”
唯独向南早便知道会有现下这么一幅场景,因而面上无甚波动,一派风轻云淡,泰然处之。其余众人惊慌的有,难以置信的有,喋喋揣摩不休的也有。
更有如同封蔷这般,从始至终一言未发,双眼却宛如在熬的鹰,长了钩子般盯着眼前这出闹剧不肯挪开。
“夫人,”周围一片哗然之间,封霸天这回却全然不同以往,他稳身坐着,声色沉沉:“我想听你一个解释。”
解释吗……
“毒,是我下的。”
“为何?”
“当年也是。”
“我问你为何!”
被这乍然怒吼惊得一颤,封二夫人缓了缓神,挨个儿将近处几人环顾个遍。
听她忽地惨淡一笑,出口不连贯道:“你问我为何,呵呵,老爷啊,温小哥说得没错。你该问问你自己,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