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蔷在同龄孩子中算矮,此时手脚并用,猴儿似的,只是力气却很大,眼看就要爬上了温萦的香榻。
叹气,温萦道:“你就偏要与我同床共枕?”
“不瞒你说,我在家从来都和师兄们一起睡的,男人我睡多了,差不离你一个!”
她说罢,终于一个虎扑,砸进了温萦怀里。
说时迟,那时快,门就在此时被一脚踏开,进来两个人。
当封蔷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温萦卷进被褥,藏了起来。
她自知处境危险,消消停停地不敢吱声,只听温萦媚笑一声,道:“二位客官走错屋了,墨兰今日已……”
“下流货色,谁是你的客官?”其中一人怒喝。
另一人随和些,对温萦说话的时候还是掩不住轻蔑。
“这位小倌儿,我们不是来嫖的,这个丫头,你见过没有?”
一张薄纸给抖得哗哗作响,看样子他们是拿了画像叫温萦辨识。
怎么来的这样快……他们封家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完了,完了完了。
她走时明明告诉封嗅自己是往北去的,实际上一圈绕回了南边来,竟没想到封家门徒这几年办事效率见长,没一心向北而去,却是不消三天就找到了这里。
封蔷心有余悸,只感谢温萦方才将她挽留下来,不然出去迎头撞上了来人,直接不费功夫地将她捉拿归案,何其尴尬,何其可笑?
一世英名,岂不毁于一旦!
不知是温萦在这两尊凶神面前慌了神,还是他佯装认真考虑,半晌才听他道:“这个……未曾。”
“那你为何思虑良久,岂非扯谎?”
“我吃这碗饭的,终日里见过太多男男女女,总要好好回想一下。只是……这位姑娘见着不大,我再怎样下流,又如何能把生意做到她头上去?”
这话在名门正派耳里听来,已经算是污言秽语,那人反手给了温萦一记耳光,“闭嘴,问你见没见过,你却还想着做生意,真是狗改不了……”
“行了,何必跟一个……置气,见他的样子,也不像能包藏封小姐的材料。算了吧,在这里浪费时间,好是晦气。”
“呵。”温萦轻笑一下,就好似被打的并不是他,“二位来此烟花之地,我是个风尘之人,本不该问我太正经的事情,我太下作,糜烂度日,想的也尽是那样的事,污了二位的耳,这厢致歉了。”
“还风尘之人,你直接说娼……”
“行了行了,你这又是何苦,平白寻这晦气!”
声音渐行渐远,最后终止于掩门的响动。
封蔷已经十分憋屈,一口气喘不出,她开始躁动起来。
“出来吧。”
“呼——憋死,憋死我了。”
她看温萦,他却不看她,
总是笑眯眯的,语气温润柔和,目光含水,眼睛像弯月牙儿一样的温萦……
他没有表情,或者如果麻木空洞也算一种表情的话。
脸上的红印鼓了起来,习武之人下手都重,封蔷记得自己上次给封虎掴了一掌,咝咝的疼,好几日褪不下去。
“对不起,都赖我。”
她挺挺身,努力地离他近点,无奈个子太矮,她只能半蹲在床上才能跟坐着的温萦一样高。
“温萦,你转过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
“啵~”
“……”
凉丝丝软绵绵的唇瓣印在辣辣作痛的面颊上,只这一亲,愣是叫身经百战的温萦目光呆滞。
“舒服吗?”
她被封虎掴了一掌,小小的脸蛋儿肿着大半,母亲看了,先罚封虎跪上半日,再将她抱在怀里好一通亲着啃着,最后封蔷肿着老高的脸,却一点也不觉得疼,喜笑颜开。
那是不少年前的事情了,久远到封蔷快要记不住母亲的样子。
只是这幼时的一颗糖,她一辈子也甜在心里。
“不要对我这样,你晓得你在干什么?!”
她正喜滋滋地邀功,没成想却被温萦狠狠推开,怒气之下克制着什么更强烈更浓郁的情绪,封蔷看不出来。
“天哪,你这个人……”她惊得咂嘴,没想到竟然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