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几句的结果就是——温萦小病一场,沙普尔的事情被瞒下来。等到封家人疑心在此,到迎客宝斋查人的时候,那突厥男孩的踪影早已不见。
“怎么会呢,沙普尔他……没道理行刺我二娘啊,他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而已,为什么做出这种事来?”
封蔷捧着药碗,被苦味儿冲得直皱眉头,却坚持一口口吹凉,一勺勺送进温萦嘴里。
“你不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你……咳咳。”听她又说起沙普尔,温萦脸色一白。幸好他为让自己生病下了血本,脸上本就苍白一片,不见丝毫红润之色。
“我?我跟他们怎么能一样!我比较早熟……”
说罢,又想起来温萦似乎比较热衷于幼齿孩童,早熟的恐怕他不喜欢。于是封蔷噤声片刻,决定马上就措辞挽回一下。
“那个,其实……”
却听温萦比她先道:“怎么就早熟了?你一直都是个小姑娘啊,任性的小姑娘,可爱的小姑娘,听我话的小姑娘。”
“哎呀,你知道就好!”
听得这话,封蔷面露喜色,“不过我还是不敢相信,沙普尔为什么成了袭击我二娘的刺客,他武艺又有多高,能瞒天过海地从我家……”
太过兴奋加上疑疑惑惑地啰嗦太多以至于指尖一抖,没等吹凉的药汤就这么落上了温萦袒露在被褥之外的手背——
“嘶!”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呼呼……吹一吹看还疼不疼啊?”慌里慌张将药碗一边儿搁了,封蔷像个做错事害怕被骂的孩子。
“封蔷。”“在在在!”
“封蔷!”“在……咦?!”
话音未落,猛然间被两条胳膊用力地环上了脖子。
温萦这么奋力地一搂,直将封蔷也搂得打了一跌,整个人竟是被他掼在床上。任由这颗毛茸茸得脑袋在怀里蹭着钻着,呆愣愣地不知所措。
“对……唔……”
“啥?”
“唔……”
啥啥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啊。
……
最近以来,封蔷心情十分不错。
原因非常简,那就是温萦生病啦!
当然她并不是乐于看到温萦生病,她也很心疼的,真的……只不过啊,自从温萦病了之后,就真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像个生了病要糖吃的小孩子,但他不要糖。不要星星也不要月亮,无需任何灵丹妙药,只要封蔷一直在温萦身边陪着,那张苍白的脸就能恢复不少的精气神儿。
封蔷意识到了自己在温萦心目中的地位何其重要,因此根本不要别人掺和。堂堂一宗少主,照顾病人照顾得很是卖力,而且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如果封四小姐知道温公子这是为了牵着她给我争取时间把沙普尔送出去……会不会气得吐血三升?”
期间向南姜纬去探过一次,两人自然没能看到封蔷好脸。
“应该不会。”姜纬摇头。
这种傻子,说不定反倒兴高采烈地笑着说:“哎呀呀,被温萦骗了骗了,好开心好开心呢!”
“温公子心里很是煎熬吧,他那么喜欢封四小姐,沙普尔又不能不救……你问我为什么要主动帮他办这件事,我那时候只想着赌一把。我想,我赌赢了。”
赌赢了,赌温萦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好人,很好的人。
“那你就帮人帮到底吧,你不是总这样么?”
姜纬笑了一声,广袖轻甩。他自别过身去,不与向南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时听得门边风声阵阵,又短又急。
向南抬头一看,笑了:
“哟,大少爷这样着急地来做什么呢?”
看她一眼,又看封嗅,姜纬也道:“大少爷来得这样急,恐怕不是来探病的。”
“那大少爷可小心冲撞了屋里的病人。”点了点头,向南道。
与此同时,封嗅一张脸黑得宛如铁片。当间儿一脚踹开房门,也不管向南姜纬这等外人还在,他中气十足地怒吼道:“封蔷,带上你的温情郎,都他奶奶的给我滚出来!”
他喊得虽然热闹,但向南心知这个热闹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看的,她抬眼给姜纬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