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霜未想母亲不为她做主,还说起她的亲事来,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她看不上我们玉家,我还看不上她们家呢?不就一个同知吗?”
“同知怎么了?你能攀上那是你上辈子修的福气,那官位是实实在在的,萧家算什么,做得再大,不过一个商户,萧轩无非得了一个举人,大燕闲职待官的举人大把是,他能考上状元不成?就算他绢了官,入了仕也不见得就是同知?”李氏气得胸口一起一伏,无霜见此,便不敢再顶嘴了。
再说无瑕在偏院描了半日的丹青。
翠儿急忙忙的跑来告诉她老爷回来了,太太叫她去正厅吃饭。
无瑕顿了顿,一滴墨汁落在纸上,许多往事也涌现出来。
“瑕姐儿?”
无瑕将笔搁下,淡淡道,“去打水来。”
净了手,换了衣,无瑕携着翠儿去了正厅。
玉清,玉方两兄弟,正在谈作坊之事。
“因萧家引见,此番去邻县,倒也买得些好玉料,萧家送来的和田玉再雕琢几件精品来,今年的九月十三,届时各路商客云集,把这些精品一摆,定能引来商客的注意。”
玉器界每年九月十三至十六将举行行会,苏州城各家玉器作坊都会拿出最精心的杰作作为祭品去陈列,引八方商客,市民观摩,热闹异常,此乃苏州城一大盛会。
“正是,工匠们都在绘制图纸”
这边说着正事,那边晃氏逗着无忌在玩,李氏在一旁喝茶,王妈妈吩咐仆人摆菜,无霜百无聊奈的扯着手帕,嘴里嘀咕着,“咱们这么多人就等她一个吗?”
李氏听了没有说话,玉清却皱起了眉头。
片刻,有小奴来报,瑕姐儿来了。
正厅顿时安静下来,连无忌都规规矩矩的坐着,瞪大着双眼,看着门口。
无瑕带着翠儿走了进来。
目光轻轻一扫,便看见高位上端着的父亲,无瑕只觉鼻子一酸,急急走上前,跪拜在父亲面前。
“女儿见过父亲。”然后又跪向李氏,“女儿见过母亲。”接着便哭了起来。
玉清一时呆了呆,几年未见了,女儿不再是当初的模样。
无瑕抬头,看着父亲。
着一件直裰,未带巾,两鬓间己有白发,李氏倒还与五年前一样。
“父亲,是女儿不孝。”无瑕声音哽咽,说着又磕了头。
李氏将无瑕好一阵打量,惊讶于她的这番举动,以前无瑕是绝不会对他父亲说出这样的话,见了面不是躲开,就是低头默默不语,玉清也烦她这般性子,后来发生了那事,玉清更是讨厌她,扬言不认这个女儿,也从未在家里提起过无瑕,若不是这次萧家意外提亲她的确与以前大不相同了,李氏朝王妈妈看去,王妈妈点了点头。
“起来吧。”
好一会儿,才听玉清的声音的传来,不冷不淡。
翠儿扶玉瑕起身,玉瑕拿出丝帕拭了拭眼角。
“哎哟,真是瑕姐儿呀,都这么高了,前年,我还见过,此番都认不出来了。”晃氏查颜观色,立即上前拉住玉瑕的手。
两年前,晃氏带无忌去静月庵上香与无瑕见过一回。
玉瑕赶紧向晃氏行礼,又朝玉方施礼。
玉方笑着点了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晃氏无比热情的拉她坐下,问起在静月庵之事。
无瑕瞟了瞟李氏。
李氏端坐着,一本正经。
“有师傅们照顾,一切都好。”
晃氏叹道,“庵里再好,又岂能比家里好,看你这瘦的”晃氏假意拭了拭泪水,“难不成庵里还吃不饱饭?每月可是有二两银子呢。”
李氏脸色有些难看。
无瑕吸了吸鼻子,“谢二婶关心,是无瑕犯了错,该受罚。”言下之意倒是承认了在静月庵的苦日子,接着又是眼眶一红,朝着父亲再次跪下,“女儿在庵堂五年,时刻不在反醒自己,女儿错了,却不敢向父亲认错,只每日抄经念涌,向父亲,母亲祈福。”
众人又是一片惊讶。
晃氏眨眨眼,赶紧扶起无瑕,“瑕姐儿当真是长大了,啧啧,你看这小胳膊小腿的,呀,手上还有茧子呢。”说着,便将无瑕的双手展开。
无瑕不好意思,急急将手藏于身后,那样子十分委屈。
李氏心中一恨,瞪了晃氏一眼,又看向夫君,见夫君脸上有些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