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看着一脸没落的东家,心如刀割,他来玉家也有十年光景了,东家的努力,玉家的起起伏伏,他都经历过,却从没有想过作坊会经营不下去的那一天,难道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东家,或许还有法子。”
“没有法子了,作坊都己抵押了,没钱赎回了。”
“大小姐定有法子。”
“无瑕吗?”玉清轻轻一笑,抬头看着屋顶,心中的苦谁又能明白呢。
李管事见老板一幅生无可念的模样,不由得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时间仿佛逆转,玉清的眼前出现了一幕幕情景。
“阿慧,跟我回苏州,我需要你。”
“我的家没了,父母没了,我只有你了,玉郎,你不可负我。”
“原来,你己经有了妻子,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阿慧,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我恨你。”
我恨你
玉清一个寒战。
“东家,武安侯来了。”张顺在门外禀报。
武安侯?李管事一惊,看向玉清,“东家?”
玉清拭了拭泪水,正要让李管事打开房门,门己被推开,一身墨绿衣衫的石坚长身而立。
“怎么,不打算做生意了,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
李管事赶紧迎上,又令张顺去煮茶,玉清上前一礼,“不知侯爷大驾光临”
石坚抬臂阻止他这些客套话,他走到正位,一掠衣摆而坐,一旁的杨剑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放在桌上并打开,却是一块玉石,上好的玉石。
“这?”玉清不明白。
石坚道,“本侯欲雕琢一枚手镯,这活就交给你们作坊了。”
原来如此。
“怎么,不愿接?”见玉清犹豫,石坚语气不悦。
玉清道,“不满侯爷,草民正打算关掉作坊。”
石坚眉毛一挑,故意问来,“为何?”
“因为这作坊如今己不再是玉家的产业了,当初为了买玉料,草民己将作坊抵押,可是草民被人骗了,钱货竟失,作坊也赎不回来了。”
“是吗?”石坚轻轻一笑,从袖中拿出一份文书,放在桌上,“正巧了,本侯最近要置些产业,买了一间玉器作坊,正愁没人打理,既然玉老板的作坊没了,何不帮本侯打理新的作坊呢,这正是新作坊的文书,玉老板看看,如何?”
玉清很是诧异,还是小心翼翼的拿起那份文书,片刻,惊得目瞪口呆。
“如何?”
“这”
正在玉清不明所以时,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爷,老爷。”
徐管家突然跑了进来,满头大汗,见石坚在此,愣了愣。
“出了什么事?”玉清问。
徐管家喘气回答道,“老爷,大小姐不见了。”
石坚闻言嗖的站起身来。
“父亲,虽然我极不愿意如此称呼,因你不配为我爹,但我终归是玉家血脉,不管我是否不愿承认。李氏说得不错,我从静月庵回来便没安好心,我不想嫁萧家,不想成为你们手上的棋子,更不想让你们来左右我的命运,是你们逼死了我娘,我又岂能认她为母,认你为父?一切皆是我所为,只为我娘讨个公道,虽然结局并不如我意,有外人插足,但也足够了,世间万物,有因皆有果,如今我与玉家恩怨己消,不再做痴恨,最后一丝血脉之情,奉上玉家余银两千两,可购买田地,下辈无忧,至此,山高水长,永不相见。另,武安侯未安好心,若保平安,不可再与之交往。玉无瑕留。”
玉清看完信,瘫坐在椅子上,那信与两张银票也飘落在地。
他的目光落在那盆水仙花上,久久未动,突然双手捂着脸,双肩不停的耸动,嘤嘤而哭。
“不知去向”
清风院,石坚看着侯在一侧的两个待卫,阿彪与阿虎,缓缓问来。
二人跟随侯爷多年,自知侯爷的性子,此番看似神色平静,但知道侯爷己是怒火边缘,二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头低低垂着。
阿虎道,“属下二人分别沿南北相寻,按玉小姐的路程算,这才一日光景,怕是走不了十里路,但属下己追了二十里,却什么也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