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时看向段南唐,心里头的念头一闪而过:“你是说……这事与佳乐贵妃有关,让我进宫查这个案子?”
段南唐笑着摇头,将那玉佩递了过来。
夏清时接住握在手中,有丝丝温润的余温从掌心传来。
“我是说,让你假冒那个十六年前就已死去的公主。”段南唐接着说,“这玉佩是皇上当年赐给妤嫔的,一半龙,一半凤,龙的那一半至今仍佩戴在皇上腰间。”
夏清时不解:“看来当今皇上对那个妤嫔真是极为宠爱的。不过若要调查暗事,进宫的身份自然是越不起眼越好,何必大费周章冒充一个死去的公主?”
段南唐摇头:“宫闱里的有些事是绝对的禁忌,没有一点倚仗的下人是永远也无法触碰到的,而你假冒公主所要倚仗的,正是皇上对你的一点怜惜,这点怜惜越多,你便能走得越远。”
夏清时了然:“那牵扯到的旧案,究竟是什么?”
段南唐伸手,将夏清时手里的玉佩收了回来,转身又坐回到案几后,抿了抿唇:“等你找出真凶,顺利入宫后再说吧。”
夏清时毫不犹豫:“好。我们合作扳倒沈家,废掉太子,既报了我夏家满门的血海深仇,又助你坐上皇位,一统南玉。”
“我说过,在这世间想要帮助我,或是想要和我合作的人,最后都死得很惨。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夏清时。你只是我的一枚棋子而已。”段南唐嘴角一勾,不带丝毫感情,“即便是想做这枚棋子,也要有些手段才行。半月后中秋宴,锦妃也会来,想必你知道锦妃与烟绮罗的关系,你若能在此之前找出凶手,我送你入宫。”
还真是冷漠无情,将话说得如此的直白,找不出凶手会怎样,也不必问了。
夏清时点头,目光灼灼:“一言为定。合作也好,棋子也罢,我都不在乎,只要能报仇。”
段南唐颔首:“清时,意指清平之时,想必你爹爹是盼望着生个男儿,随他征战四方,护南玉国百年太平盛世。”
顿了一会儿,夏清时开口,嗓音涩涩:“阿爹确实如此说过。”
“从此刻起,你便叫良月。”段南唐偏头望向窗外,“是我新招进馆中的贴身丫鬟。”
夏清时皱眉:“能瞒得过去吗?”
段南唐回过头来看着她,眸光中有刹那的寒芒闪过:“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吗?”
夏清时心中一紧。
三月前她从蛊室出来后,加入侍卫队,只是让人称呼自己为小夏,从未暴露过身份,整个如意馆中,唯一知道自己名叫夏清时,是一个女子的,唯有稚儿了吧。
稚儿……
夏清时摇头,肯定的说:“没有。”
用过午膳,夏清时按段南唐的吩咐前往箬阑阁等待衙门里来的仵作,一起查验尸体。
等没多时,便见段南唐身边的禾公公领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匆匆走来。
待走得近了看清夏清时的面容,禾公公愣了愣:“还以为是摘星姑娘。”
夏清时莞尔一笑:“奴婢名叫良月,昨日里刚刚入府。承蒙殿下赏识,令我前来彻查这个案子,还请禾公公多多指教。”
禾公公连忙躬了躬身:“不敢不敢。良月姑娘,这二位是殿下特意从衙门里请来的人,仵作张伯,稳婆张婶。”
张伯、张婶两人,一个瘦得像只猴,苦哈哈的模样,一个胖得如同弥勒,连眼睛也笑眯眯的,倒也有趣得很。
夏清时忙行了个礼,不再多停留,由禾公公带着打开了先前封上了的箬阑阁。
箬阑阁内,那张雕花大床上,烟绮罗仍旧光着身子与那具木偶纠缠在一起。
由于尸体的硬化,烟绮罗呈现出一种僵着怪异的姿势,面容扭曲,先前紧闭的双目,竟微微有些睁开,露出一溜翻白的眼珠,显得更加狰狞恐怖。
而在她和木偶的颈项之间,竟还死死的拴着一根拇指粗细的麻绳。
张伯俯身查看女尸颈间后,从随身带着的小木箱里,取出一把剪刀来,剪断了麻绳,小心的将交叠在烟绮罗身上的木偶移开,由张婶上前去查验女尸下身。
对于这种浑身赤裸,又以遭到木偶蹂躏的姿势死去,尸体死前的清白是否毁去,对于破案来说至关重要。
夏清时跟着张伯查看女尸表面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