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时深吸口气:“你还要知道,在这后宫中,能不能活下去全凭皇上的宠爱,你或许想得美好,能拥有一方自己的小天地,安逸的生活,可这里是后宫,人人拜高踩低,冷血无情,你若是个不受宠的贵人,日子将越发的艰难。昭嫔能独居一处礼佛,她可是替皇上生过两个儿子的。你无儿无女,就算日后后悔,也无计可施。”
稚儿眸光定定:“我绝不后悔。”
说着,伸出手来紧紧的握住夏清时:“葵姬,我知道你聪慧过人,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犹豫良久,只看着熏炉内的袅袅雾气,升起又飘散不见,夏清时艰难地开口:“好,我会替你想法子的。”
出了皎月堂,刚没走两步,夏清时便见到饮音公主正从惊鸿殿中出来。
夏清时听闻饮音公主向来瞧不上从前是舞伎身份的锦妃,平日里正面遇上也是不屑打招呼的,怎么今日竟会特意前来如绘宫中拜访?
忽然间眼前一亮,只见饮音耳间闪闪发光,竟是戴着那副做工精致的明月珰。
饮音本就生得好,耳畔间珠光灼人,更是映衬得整个人光彩熠熠。
远远的见到夏清时,饮音特意伸手拂了拂鬓间的发丝,状似无意的将那明月珰微微一动。
明亮的光瞬间晃荡起来。
饮音扬眉一笑,她看中的东西,向来便是非要不可。
五岁之前,饮音相信普天之下没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所不能拥有的,五岁之后,确信普天之下,除了皇位,没有什么是自己所不能拥有的。
不过一副小小的明月珰而已,既然沈临洛夸了好看,那她便要日日佩戴在自己耳畔间,让沈临洛看个够。
夏清时心中大喜,忙迎了上去:“饮音公主今日怎么有空来锦妃娘娘处。”
说罢,作出吃惊的模样:“咦?公主耳边这坠子,便是那明月珰么?怎么你也有一副?”
饮音冷冷一笑:“连瑶姬都有,我怎么可能没有?”
“公主这坠子是哪里来的?”
夏清时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饮音头一昂,竟不再理夏清时,越过了她,径直往前走去:“关你什么事。”
夏清时立在原地,看着惊鸿殿前还在微微抖动着的帘子,心下已有了计较。
如今两副明月珰自己都已见到了,仅剩的那一副,便是落在母亲屋子里的那副。
而这两副明月珰,一副来自皇后,一副来自锦妃,仅剩的那一副,只能出自佳乐贵妃了。
虽早已知道是佳乐一伙做的,可直到此刻,才算有了一点确凿的证据。
佳乐贵妃,这个深不见底,又屡次想要杀掉自己的女人。
这个双手染满鲜血的女人。
夏清时咬紧了牙,待她查出太子的来历,便能彻底扳倒佳乐,替夏家报仇雪恨了!
建章宫中,佳乐贵妃倚在软榻之上,轻轻打了一个喷嚏。
她抽出锦帕来掩了掩鼻子,眸光直直的向着殿外望去。
看着一片晴好的天色,不知怎么眼前便浮现出葵姬那张脸,心中顿时不爽利了。
缓缓开口道:“你可从未失手过。”
立在一旁的不知雪忙跪了下去。
佳乐贵妃敢如此嚣张的暗杀葵姬,只是因为不知雪是从小跟在她身边的人,身手超群,已替自己无声无息的处理掉不知道多少人了。
可这一回,连着两次,不知雪都未能伤到葵姬分毫。
自从上次跟随葵姬自太液池刺杀失败归来后,佳乐贵妃还未就此事责罚过不知雪。
“而且,看起来,装神弄鬼那事也吓不到她。”佳乐本等着葵姬闹出铜镜中有鬼脸的风波,再适当的去皇上身边添油加醋,给这新进宫的公主定了性,让人知道她是个满口妄言,疯疯癫癫的人。
哪知直到今日,仍没有动静。
佳乐贵妃掀开桌上的香炉,用护甲勾了些香料来撒了进去:“得在这葵姬身上多花些心思才行。”
“是。”不知雪沉声应了。
便听佳乐又道:“让玉露抓紧寻那章素珍,十六年来,这人便是一根针扎在我的心上,随时便要刺死我。”
“娘娘别但心。”不知雪站起来替佳乐揉起紧皱起来的眉头,“依奴婢看,这章素珍早已经死了,不然不会十六年来音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