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却不知他伤在了何处。
夏清时忙将段南唐扶了起来,冲姜婆婆躬身道:“多谢婆婆救助。”
姜婆婆一手点起一个火折子,另一手也帮忙扶着段南唐,三人往山洞中走去。
“这条路虽坑洼不平,岔道众多,可老婆子我每日里来来去去走上好几回,闭着眼睛也能走出去了,你却不行,还好今早出门带了火折子在身上。”
姜婆婆将火折子举在身前,照亮了黑暗山洞中的前路。
这山洞里潮湿得厉害,四壁皆生满了滑腻的青苔,越外里走,水汽越大,夏清时怀疑,在湿气这样重的洞里,这老婆婆怎么住得下去。
在这浓厚的湿气下,连折子的火光也暗淡了下去。
走在空寂的山洞中,只剩明明暗暗幽若的火光,偶尔滴答的水声,和她们仄仄而行的脚步声响。
在这洞中穿来穿去,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忽然一亮。
夏清时没想到,这山洞竟是个通的,脚下的潮气已聚成了水流,在山洞中潺潺流淌,耳畔有哗哗的水流声传来。
这山洞的尽头,竟是一个水瀑。
三人穿过水瀑,从山洞中走出,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鸟语花香,处处青翠的山谷。
山谷不大,呈倒扣的漏斗状,顶上可看到一大片蔚蓝的天空。
鼻息间尽是青翠的气息,清新宜人。
只见两间小茅屋兀自立在山谷中央,茅屋周围种了大片的山茶花,空山新雨后,山茶吐蕊含芳,格外的娇艳迷人。
姜婆婆将段南唐扶进其中一间茅屋内,立马拿出木盆又向屋外走去:“姑娘先将相公好生照料着,婆婆去烧些水,得洗干净了看看伤势。”
夏清时脸一红,这姜婆婆竟将她和段南唐认作了一对夫妻……
一时间屋子内仅剩了她和段南唐两个人。
夏清时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只得愣愣的站在床边,一直等到姜婆婆端起一盆热水又进到屋子里来。
“哎哟,姑娘,相公这身湿衣裳,怎么还没脱下呐!这可不是小伤,轻易便要丢了性命的!”姜婆婆说着将热水往隔间里的木桶中一倒,将手臂上搭着的一件葛衣取了下来,递给夏清时,“这是老头子还在时穿的,幸好还没丢,总算派上点用场。”
夏清时也被唬得一跳,接过了葛衣再也顾不得了,伸手便去脱段南唐身上穿的衣服。
可手将将伸到段南唐胸前,一看到他那张清俊的面容,心一抖,竟怎么也下不去手。
恍惚间,似乎是隔着濛濛水雾,初次见到他,那山水契阔般的眉眼,不再高高在上的仰视,此刻,他近在咫尺,紧紧的闭着眼。
夏清时一咬牙,将段南唐的衣服掀开来,然后赶紧转开眼去。
她费尽了力气才把他拖进了木桶里,直到水波将段南唐大半个身子掩住,她才敢稍稍转脸来看看他。
段南唐的左胸处有一道长达三寸的伤口,皮肉绽开,血肉模糊。
看伤口应该是被利石所伤,因没有及时止血,又淋了大半日的雨,伤口处的肌肤已经发脓感染得溃烂外翻,泛着苍白的青色。
夏清时拿过了姜婆婆准备好的白纱布,小心仔细的替段南唐擦拭身体。
这还是她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如此的亲密,她的脸被滚烫的热水熏得通红的冒着汗。
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的一点一点洗下去……
好不容易洗干净了,替段南唐擦干身体,又闭着眼给他搬床上套上姜婆婆拿过来的葛衣。
等终于弄好了一切,夏清时已浑身酸软,瘫坐在了床边。
姜婆婆拿着捣好的草药开门进来,见夏清时如同一个泥猴一样,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一张小脸倒是两颊通红,额上一粒粒汗珠,倒似凝露流霞。
于是赶紧道:“姑娘也快去洗洗吧,你若放心,相公的伤,老婆子替你上药。”
夏清时巴不得姜婆婆来上药,刚刚洗澡虽一直接触,可她皆是半眯着眼,什么也没有看得真切,可若是要让她来涂药,这事可马虎不得,须得看的清清楚楚,一想到此节,夏清时的脸又红了一些。
连忙将段南唐交给了姜婆婆,自己去另一处洗澡。
待泡到了木桶里,夏清时终于缓过了口气,她的身上大大小小到处是伤,而且手脚没力的厉害,也不知是不是伤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