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刚过,夏清时便见摘星从门内出来。
走到她的面前,轻轻一点头,回道:“公主请回吧,我家殿下身体不适,半个月都不会出门的。”
夏清时眸光便如淬了极寒之地的冰雪:“是不适还是不敢见我?”
说罢,垂了垂眼角,再扬起眸子来时,情绪已恢复大半,夏清时缓缓道:“摘星,你替我告诉段南唐,我要亲口问他一句话,我什么也不信,什么也不管,只要他的一句话。”
摘星点点头,转身刚走两步,忽然转回了身,嘴角一抿,浅浅笑了起来,道:“公主,你何必这样执着了,有时候不撞南墙不回头只会让自己伤得更痛更深而已。”
“你什么意思?!”夏清时提高了声音。
只是摘星刹那便敛了笑容,不再理会身后夏清时的追问,径直走回如意馆中,闭上了门。
夏清时立于原地,只觉得山崩于前般,整个人都快软了下去。
段南唐已经知道自己发现了一切?
那摘星的话是已经替段南唐承认了吗?
夏清时脚下一软,刚要向后瘫倒,便被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肩头。
振作片刻,打起精神,夏清时回过头,看到了沈临洛温润的眉眼,和眉眼间关切的神色。
“是你?”夏清时问到。
沈临洛回答:“是我。”
随即放开了手,又道:“我们回家吧。”
夏清时摇头:“如你所说,若段南唐是我的仇人,那我就没有必要假冒什么公主了,也不必嫁给你。从此,你是你,我是我,你做你的沈太傅,我继续独自替我们夏家报仇,你我毫无干系。”
沈临洛道:“你可知欺君是死罪。”
夏清时笑了:“我夏清时本就已经是死人,还怕死罪?”
沈临洛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夏清时已经是死人了,可你绾陶公主良月却是顺德帝宠爱的女儿,是南玉国太子太傅的夫人,哪个身份对你来说更有利,想必你也清楚。”
正文 第79章:云开雾散(5)
回到沈府的时候,豆黄正满院子追着橘毛跑。
一看见夏清时慌不择路的橘毛瞬间从地面跃起,直直地朝着夏清时的怀中扑来。
夏清时只觉怀中一软,一暖,再看豆黄呜嗷一声,耸着毛茸茸的耳朵,一个劲不停的围着夏清时摇尾巴。
抱着橘毛回了自己的屋子,当晚夏清时便病了。
许是心力交瘁到了极点,夏清时这一病不见好转,反而愈加深重,到第三日的时候,便连床也起不来了。
偏偏近日虎口关外不大太平,沈临洛没日没夜的在御书房与顺德帝商议国事,回府的时候也没有。
沈夫人心疼儿媳妇,赶紧命人将上回皇上赏的野山参取了出来,炖了一整夜的鸡汤,是日一早,便领着身边的丫鬟嬛儿,提了鸡汤来房中看夏清时。
让她别忧虑过多,好好休息。
说话间,牵起夏清时的手,暖了暖,后便将手上前日未送出的那枚羊脂玉镯子顺势套上了夏清时的手腕。
“你的名字,我已添进了族谱里,规矩虽未成,你亦是我沈家的媳妇。”
沈夫人自小便想养一个女儿,无奈只生了沈临洛一个后便怎样也怀不上了。
打她第一眼见到这绾陶公主良月时起,便打心眼里喜欢她。
夏清时承蒙厚爱,却是有苦难言,只得垂着眼,默不作声。
沈夫人看在眼里,还以为是她身子未好,昏昏欲睡。便不再打扰她了,提了食盒要回。
刚走到门口,替夏清时掩上了房门,忽见饮音带着流莺也向着这边走来。
饮音只是前来奚落夏清时的,本欲趁着夏清时人在病中,逞逞口舌之快。
哪知此刻见到沈夫人提着盛鸡汤的食盒从夏清时房中出来,嫉恨之心遂起。
只觉这沈夫人还真是没脾气,自家儿媳在请安当场摔下茶杯就走,她竟还有心来送鸡汤?
饮音眸光一闪,走了过去,规规矩矩的向沈夫人行了礼。
刚直起腰来,便道:“大婚第二日便一病不起,绾陶公主这是福薄命苦的身子,也真是可怜,娘与临洛还是少来此处,以免沾染了病气,服侍妹妹的事,便由我来做罢。”
饮音自觉自己这话说得漂亮,既让人觉得绾陶公主晦气,从此与她少走动,又彰显出自己的大气体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