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让沈夫人见到公主这副模样,那公主的清誉便算彻底毁了。
可……梳儿侧头,看着紧闭的房门,门内又是一声重响……
放公主孤身在房中,她能应付那男人吗?
看公主的神色分明是中了迷药,身不由己。
梳儿急的快哭了,正自纠结,便见饮音跟在沈夫人身后,从庭院疏朗的花木间走了过来。
一见梳儿立在客房门前,饮音明显一怔。
但随即便向沈夫人道:“娘,看来绾陶也在这里,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
“不过……”饮音接着到,“梳儿你怎么守在门外?不在屋子里侍候么?”
梳儿紧张得心通通直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还没有想好措辞,便又听饮音浅笑着似乎是玩笑道:“该不会绾陶妹妹在屋子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需要你来守门吧?”
“怎么会!”梳儿急切的脱口而出。
沈夫人已蹙起了眉。
饮音看得心里高兴,却不知沈夫人是因为她无凭无据的口无遮拦,而微恼皱眉。
饮音仿佛得了沈夫人的鼓励,更要乘胜追击,眉一挑,便冲梳儿道:“将门打开,我们进去看看。”
梳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却一个劲的摇头,死死的把着门口。
这下,沈夫人也起了疑,却仍是和颜悦色的冲梳儿开口问道:“怎么了?绾陶可是出了什么事?”
不待梳儿回答,饮音立刻厉声喝道:“让开!凭你一个小小的丫鬟,怎敢阻拦主子?”
梳儿一下扬起了脸,决绝道:“我的主子是绾陶公主,我只须听她的话!我绝不会让你进去的!”
“噢?”饮音表面故作生气,眼底的喜悦却更浓了,“这么说,是绾陶让你拦着不许我们进的?”
说完手一伸,便要将梳儿推开:“滚!就凭你,也配拦着我?”
哪知梳儿却仿佛长在了那儿似的,分毫不动。
竟与饮音公主推搡起来。
这主仆之间推推拉拉成何体统?被人看到也只会说是沈府里的人没有规矩,丢人现眼。
损毁的可是整个沈府的名声。
沈夫人立即喝道:“都给我住手,你们这像个什么样子!”
只是饮音哪里被一个丫鬟反抗过,梳儿一回手,饮音便惊怒交加,只觉不敢置信,非要剥了这胆大妄为的丫鬟的皮不可,哪里还听得进去沈夫人的话。
饮音使足了力气,一把扭住了梳儿的手,眸光狠辣的盯着梳儿红通通的眼眶:“阻拦公主,以下犯上,梳儿,我便是诛了你九族也不冤!”
梳儿喃喃:“九族便只剩了我一个,我梳儿为公主死了也值得。”
“不可理喻!”饮音手用力一摔,带起梳儿的身子,一下砸在了门旁的青石盆景中。
梳儿眉际之末的太阳穴猛地戳在了尖利的青石之上,登时血流如注,梳儿的身子一下便软了下去……
“啊!”沈夫人掩住了心口,忙让闻声赶来的伙计去扶起梳儿。
饮音却连看也不看一眼,抬起一脚,砰的一声踹开了眼前的门!
她要将绾陶公主与男人私会抓个正着。
让沈夫人和自己一起将他们俩捉奸在床。
到时候只怕绾陶便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一个不守妇道,失了清白的女子,即便她的身份贵为公主,沈夫人也容不下她了。
饮音这如意算盘打得响亮。
此计一成,她便是沈家独一无二的少夫人了,再不用与人分享沈临洛。
却不想门一开,饮音一眼便看到了虽满面通红,但衣衫整齐,端坐在桌旁的绾陶公主。
而在绾陶的对面,正是她的三哥,段南唐。
桌上两杯热茶,一副白玉棋盘。
看模样,两人似乎是在品茶对弈。
“怎么会……”饮音几乎不能呼吸,“那男人呢?”
“什么男人?”段南唐笑了起来,“皇妹在说什么胡话?”
饮音恼极,眉一立,质问道:“三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段南唐端起茶来,轻轻喝了一口:“怎么,我不能在这里吗?”
随即放下茶杯,缓缓道:“我特意来看何家班的游园惊梦,偶遇绾陶皇妹,多日不见,相坐小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