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夏清时踏出大门时,她觉得自己似乎和来时一样,什么也还不知道,却又有些不一样了,虽然不知道,但她不再如此的困惑。
刚往外走了两步,便见到一个身穿布衣的和尚立在慈云庵外,不远处的梨树底下。
梨树已开了一半的花,洋洋洒洒的便如雪般飘落在那布衣和尚的身上。
那和尚却是岿然不动。
夏清时奇怪,怎么尼姑庵门口候了个和尚?
只见那和尚一见到夏清时,眼睛一亮。
立马伸出手来,掐着指头算了算,这一算,脸上大喜,霎时间便朝着夏清时扑了过来。
布衣和尚奔到夏清时面前,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施主!你便是我要找的人!”
夏清时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和尚,忽然开口:“我可没有钱。”
布衣和尚顿时哑然,半晌后才回过了神:“施主莫不是将我当作了江湖骗子?”
夏清时点头:“不然呢?”
“老衲是云游四海的术方和尚,近日刚到京陵,听闻京陵频频发生怪事,于是受人之托着手调查!”
“关我什么事呢?”夏清时打断了他。
她自来不信鬼神之说。
“咳咳。”术方和尚缓了缓,“是这样,老衲去到了郊外的芳菲院,发现了那作乱京陵的厉鬼踪迹……”
夏清时一听他越说越邪乎,当即转身便走。
术方和尚道:“施主留步!施主留步!施主……”
夏清时终于停下了脚步:“怎么?”
术方和尚喘着气,缓缓道:“据老衲推算,只有施主你能引出那厉鬼!”
夏清时又想迈脚便走,忽然定了下来。
沈临洛最近不一直在查这京陵闹鬼案吗?
如果这闹鬼案真是谣言,随这老和尚去一趟说不定能查找出遥远的源头,也算帮了沈临洛一个忙。
夏清时相信世界上绝没有鬼,可谣言不会空穴来风,这次的谣言又传得这么大,甚至惊动了顺德帝。
必然是有人在搞鬼。
如此,只有卷入谣言之中,才能找到那散播谣言的人。
夏清时扬眉一笑,问道:“那你要我怎么做?”
术方和尚反倒一怔。
看刚刚眼前这少女的反应,还以为会费些口舌,没曾想,之前还毫无商量的余地,这一眨眼便又爽爽快快的答应了?
术方和尚随即道:“只需施主和我走一趟,前往城郊的芳菲院,明日老衲正式做法,降伏那危害京陵的厉鬼!”
“好!”
……
芳菲院是做玉石买卖的商人薛任的宅子。
只是三年前,薛任因一场大病撒手人寰,薛任没有娶妻,两个小妾带着孩子各自又另外嫁了人。
那芳菲院便从此荒废了。
听术方和尚说起的时候,夏清时还以为那宅子格外的荒凉杂乱,没曾想,等他们到宅子跟前时,才发现芳菲院中灯火通明,闹嚷嚷的特别的热闹。
夏清时有些疑惑:“你不是说这宅子已荒废多年了吗?”
术方和尚点头:“没错,曾经是荒废了,不过近日我找厉鬼找到了这里,便又重新修葺了出来,最近大家都住在这里。”
“大家?”
术方和尚引夏清时进去。
夏清时才发现宅子里热热闹闹的什么人都有。
除了丫鬟小厮厨娘外,还有木匠、瓦匠,甚至是歌女舞女。
然后,夏清时便看到了宅子中央,那柱巨大的榕树。
那榕树不知道已生长了多少年,足有五人合包之粗。深灰色的树皮上满是斑驳,深绿色的树叶正飒飒的轻轻摇动。
而在树枝之上,则满是铁锈色的气根,密密麻麻,便如一个女人的头发般,铺天盖地的垂在树上。
更令夏清时惊奇的是,树身中央,有一张明黄色,用殷红色朱砂画的符咒。
见夏清时直直的望着那株老榕树,术方和尚道:“那厉鬼便藏身在这株老榕树中!”
夏清时扬了扬眉,显然是不信的,但是出声问:“那需要我做什么呢?”
术方和尚忽然严肃下来,一字一句,慢慢道:“你是我算出来的厉鬼的克星,只需你在太阳落山,一日之中阴气最盛之时,拿斧头将那棵老榕树砍倒,便能让厉鬼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