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阿枝怒斥。
话音刚出口,便被灰衣男子拦下:“良月姑娘说得在理,若连名字也遮遮掩掩,岂是君子之仪,再说,我们东凉人最是坦荡直率,勿要让他人看了笑话。”
说罢,学着南玉国的礼仪,抱拳冲夏清时一礼,开口道:“我叫……”
“公子!”阿枝急了,“说不得!”
夏清时反倒确信,这主仆二人的身份定不简单。
“有何说不得!”灰衣男子到,“我姓公孙,单名一个镜字。”
说完,竟又补充道:“我是东凉国七皇子,此次来南玉是为查探南玉边境的兵力部署,想必你也清楚,我们东凉想吞并南玉也不是一日两日。”
阿枝叹了口气,她家这位七殿下,为人聪明果敢,身手也不错,唯一不好的就是太坦荡率直了些,见谁都掏心窝子。
夏清时也愣住了,没想到这公孙镜竟这样坦诚。
“你别妄想打任何的主意!”阿枝立马恶狠狠的冲夏清时到,“若要让我知道,你敢前去通风报信,看我不一掌要了你的命!”
说完立时举起了手便冲夏清时虚空横砍了一下。
“阿枝!”公孙镜摇了摇头,“是我太惯着你了!再这样无礼,下回出门我便带阿蛮。”
阿枝放下手,嘴一撅:“公子!你不知道,这世上人心险恶啊!再说,目前正是千载难逢的关键时候,南玉的狗皇帝刚死,若我们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说什么!”夏清时惊到,“皇帝死了?”
阿枝看了一眼夏清时:“也是,你昏迷了整整十天,狗皇帝是三日前死的,自然不知道。”
“怎么死的?”夏清时几乎不敢相信,虽然顺德帝已病重多日,连床也起不来,不过太医皆说是急火攻心,好生休养便是,不然也不会如此折腾亲自来这长安山祈福。
怎么这说死就死了?
“不知道。”阿枝答得干脆,“不过,听说是祭天当日,跪拜了佛祖之后,喝了一个贵妃递上来的水,仅仅只一口,便口吐鲜血而亡。”
“贵妃?水?”夏清时喃喃,这随行的贵妃便只有佳乐贵妃了,“然后呢?现下怎么样了?”
“什么怎样?”阿枝眉尾一挑,“狗皇帝自然是死得透透的了,听说那贵妃也被抓了起来,扣了个弑君夺位的罪名,南玉国近乎大乱。”
夏清时心头一跳。
如此,她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难怪皇后要鼓动皇上前来祭天礼佛,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他们母子俩胆子可真够大的。
在离京陵如此远的地方杀害了皇上,又陷害了佳乐贵妃,自然将佳乐贵妃的两个儿子一并归了罪,他段南唐自然而然的成了那个顺势而上的人。
好个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只是,夏清时还是不敢相信,段南唐竟心狠得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下手毒杀。
只怕,这个人,是没有人性可言的。
这真的是,自己爱上过的那个三皇子段南唐吗……
他竟可以残忍至此。
“也是……毕竟他连无辜之人的满门皆可毫不犹豫的除杀干净……”
“你说什么?”公孙镜听见夏清时嘟囔一句,开口问到。
夏清时摇了摇头,半晌,复开口道:“你既自诩是坦荡的正人君子,是否知道君子从不乘人之危?你们东凉若趁南玉国君亡逝,天下大乱之时,发兵进攻,岂不是成了乘人之危的小人?如此,即便你们吞并了南玉,也只是一时而已,因为南玉国的子民,定然不会诚服于一个小人!”
见公孙镜怔然,眉头却越皱越紧,好半天没有开口说话,阿枝忍不住出声:“公子,休要听这农家女的一派胡言!大丈夫行事本该不折手段,况且我们只是趁乱进攻,还远远称不上是不折手段,千万别错失了此次良机。”
那公孙镜点点头,看了眼阿枝,又看看夏清时:“良月姑娘好好休息。”
说罢,便转身离去。
阿枝睨了一眼夏清时,将手中一直捏着的那张纸扔了过来:“真后悔救你,若是因为你三言两语扰了我家公子大计,看我不要了你的命!”
夏清时接过了那张纸,拿在手中,脑袋里想着的仍旧是南玉局势的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