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沈临洛话音刚落,众人皆是长舒一口气。
哪知胸中惊慌之气还未吐尽,只见那禾公公,一放手,竟一头朝着锦妃撞去。
“不好!”夏清时惊呼出声。
想必,按原计划禾公公便是想在今晚杀了锦妃,让这三个姐妹一同去地下陪他的穗儿。
夏清时不知道他一开始究竟是做的如何安排,但肯定不是眼下这般鱼死网破。可刚刚他明知事情败落,自己已逃脱无望,便只能凭蛮力,冲上去杀掉锦妃,以了心愿。
因离锦妃尚远,奔过去的途中难免被人阻拦,禾公公便声东击西,率先冲向夏清时,趁人拦下了他,刚松一口气时,突然撞出,以死谋夺锦妃的性命。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谁也没有料到。
禾公公如同发了狂的奔兽,势不可挡。
转瞬间已到吓得愣怔在当场的锦妃跟前。
“当心!”皇上高呼一声,当字刚出口,心字还未落。
紧挨其旁的佳乐贵妃,伸手一推,将本已避无可避的锦妃二人斜斜的撞向了皇后身上,三人呼啦啦倒作一团。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禾公公收势不及,一头撞在了木椅之上,登时便血流如注,瘫软了身子。
此刻,锦妃怀中紧紧搂着的十一皇子终于呜咽一声,大哭了起来。
侍卫仆从一齐围了上来,将皇后和受到惊吓的锦妃扶了起来,又有嬷嬷赶紧将小皇子抱下去压惊。
庭院中一时间乱做一团。
皇上轻哼一声,命人将禾公公的尚有余温的尸身给拖了出去:“此人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将他的尸体剁碎了喂狗。”
说罢看向佳乐贵妃:“宛君,多亏了你眼疾手快,否则,朕的十一定性命不保。”
复又冲皇后和锦妃安抚道:“你俩受惊了。”
见锦妃面色苍白如纸,皇上眸光扫过庭院众人,似是不经意,却又神情严肃道:“无论三年前站在中间的人是谁,白芙,只有你才是朕的锦妃。”
皇上早就听说过这些传言,传言始终是传言,他从不在意,不过,若是因传言生出了事端,便不能再任其发散。
他这话是说给锦妃听的,也是说给庭院之中的所有人听到。
意为这个流言便到此为止,锦妃仅有一个,今后谁也不许再对三年前的事多言一句。
锦妃震惊得抬起双眸,涩涩的望着皇上:“多谢……多谢陛下垂爱。”
夏清时心下抚然。
因为现下,除了锦妃自己,仅有她知道,三年前站在中秋夜宴中间的那个少女,确实是无瑕如玉,冰清莹白的云初。
她如一朵绚烂灿然初初生成的白云,翩然落于眼前。
她看到了皇上瞬间亮起的眼眸。
知道,若她揭下了脸上的面纱,那她便一辈子再见不到她最亲爱的少年郎了。
她不愿,不愿层层宫墙锁住她的心。
于是她慌作紧张茫然的状态,一直将面纱留在了脸上。
等到晚宴过后,便兴冲冲的回房,与好姐妹白芙商量了若是皇上下召,便由她顶替自己入宫,去享那荣华富贵。
白芙当然是一口答应,欣喜异常,她一直暗自懊恼没有云初的天赋,无法在晚宴上站在中间,吸引皇上的注意,忽然有了这个机会,自然满心欢喜。
同样欢喜的还有云初。
云初自以为办妥了一切,躺在锦茵阁温软的大床上,从床头雕格里取出了铜盒,将自己曾写给少年的信笺又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她所等待寻找的终于有了结果。云初怀着甜蜜的期盼,进入了梦乡,只等明日便可与心中的人天南海北,远走高飞。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就在如意馆一墙之隔的榴树下,她心心念念的少年郎,一颗火热的心已渐渐凉了下来……
真正杀死云初的并不是街头巷里的流言蜚语,云初从不在意这些。
第二日,云初没有等到少年,只疑他有事耽搁了,于是她便一日一日的等下去。
每日傍晚便去那株榴树下坐着,看来往的行人,她的衣衫也被一日复一日的寒露浸透,但她的心却没有一刻失落过。
因为她深信不疑,深信他终有一日会来带她一起走。
后来,宫中果然传来消息,将白芙接进了宫去。
烟绮罗和紫菱川因埋怨云初选了白芙,而不是自己,一时逞口舌之快,落下了那些越传越不堪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