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意识已经很淡了,他手上沾了血,眼睑垂着,仰头看江寒霜:“还好,还好我碰到了……你……”
容初说完,手已经从她的手掌上松开滑落在地上。
…………
医院里,急救室门前的红灯亮着,“急救中”三个红色的LED字体特别刺眼。
门口的走廊上,绿色的长排椅子上只坐着江寒霜一个人,她弯着腰,双手放在自己膝盖上,手掌没有用力合上也没有张开,就那么无力的摆在那,手掌上连着指缝都是粘稠的干了一半的暗红色血渍。
她长卷发此刻显得特别狼狈,从她的肩头垂落,因为弯着腰而垂落下去,长发的发梢几乎垂落在了底板上。
辛和玉一早被霍承易叫人给带回家了,只剩下阿千还站在她身侧,默不作声。
男人从电梯里下来,一身黑色的西装下,让他本就阴鹜的脸看上去透着一种黑暗到极致隐忍到极致的状态。
封疆远远的就看到坐在走廊上,正垂着脑袋的女人,步调加快,黑沉冷郁着一张脸走过去。
阿千见到封疆过来,脸色一垂,低着头快步迎上去,这件事情是她的失误。
她走到封疆跟前,低头:“先生,我……”
男人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黑着脸走到了坐在长椅上的女人跟前,停住。
他垂眸,看着双手以及身上都沾满了血渍的女人,浓黑的剑眉皱起,嫌恶的道:“江寒霜,你这是在做什么?”
江寒霜听到头顶男人的声音,才迟钝的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已经没有了眼泪,可仔细看,淡妆已经花了,泪痕明显。
“封疆……”她同样迟钝的张口,虽然也看出了男人生气,但她此刻已经没有解释的力气了。
“怎么?我一让你出门,你就迫不及待的去见别的男人?”男人冷峻的下颌线紧绷,黑眸像泼了一层浓墨,盯着她,一瞬不瞬。
江寒霜仰头看着男人,她眼睛愈发的红起来,张了张口没出声,喉咙紧绷的厉害。
男人扭头去看急救室方向的红字,然后目光又落在女人的脸上,盯着她冷冷的看了一会儿,还是弯下了腰,把她拥入怀里。
封疆抱着她,手臂越来越紧,几乎要把她镶嵌进自己的血肉里。
尽管此刻江寒霜神经和感知都很迟钝,可那中被男人勒得发疼的感受还是涌了上来。
她咬着唇,没出声,心想,能抱着就抱吧,可能以后他们连拥抱的机会都不多了。
她闻着充盈在鼻尖的男人的气息,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断裂,伏在男人怀里软弱了下来,本就哭过的眼角酸胀的又重新涌出泪水。
她在男人怀里无声无息的哭。
可尽管如此,封疆还是知道,她在隐忍,她在哭泣。
呵!
为什么而哭呢?
是为了容初哭吗?
在来的路上,阿千已经说了,容初是为了救她,替她挡了一刀。
他现在甚至不能强硬的把她带走,不允许她关心他,不管她是为什么会遇到容初,他救了她,或许……感动了她。
女人,真是容易感动的动物。
封疆抬手轻轻的抚摸和整理着她的长发,瞳眸里布满了阴鹜和冷冽,说出来的话又是温和平淡的:“先去换身衣服,等会儿再过来看他。”
“不用了。”
她抬起手臂撑在男人的胸膛上,阻止男人伸出手臂抱她的动作,缓缓的抬头看先男人的眼睛:“我等他醒过来。”
封疆喉骨上下滚了滚,眼眸里的黑暗几乎吞噬里他的耐心,可最后还是忍耐了下去,“他要是永远不醒来,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就守在这了?”
女人脸色一白,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急救室,然后飞快的摇头:“不会的,他不可以不醒来!他不能!”
她不能忍受一个男人平白无故的为她去死。
这债太重了,她一辈子都还不起。
封疆看着女人的反应,菲薄的唇角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扭头语言不善的对站在一旁的阿千道: “去,把车上她备用的一套衣服拿过来!”
阿千点头,飞过的跑向电梯口。
封疆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拉出她的双手,从西装里掏出一个装饰的手帕,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她上的血渍,一根根手指的擦完,当做简单的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