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瞧着那小宫女与小怜年龄相仿,沐倾倾心头微微一酸,蓦然便想起了小怜,不由神色悲伤。
“沐姑娘,是怜儿做错什么了吗?”怜儿赶紧往床前一跪,怕是被沐倾倾突然的神伤给吓着了。
“你赶紧起来,不关你的事。”沐倾倾赶紧下了床,将怜儿扶了起来:“我只是想起了我之前的妹妹,也同你这般大小。”
“那姑娘的妹妹如今?”怜儿心头有些猜测,却又不敢瞎开口。
“去世了。”沐倾倾幽幽的叹了口气。
“沐姑娘莫要太过悲伤,我之前听我奶奶说,人死了都会上天,化作天上的一颗星星,守护着自己最惦记的人,其实她并没有与你分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与你在一起了。”怜儿微微仰着脑袋一本正经的说道,眼中悄然闪过一丝忧伤,瞬间便又明亮了起来:“我便信奶奶一直在天上守护着我。”
“怜儿说的极是。”沐倾倾伸手拍了拍怜儿的肩头,看着那明亮的双瞳中满是希翼。
“姑娘,我扶你去园里走走吧,这会虽是冬日,园子里花还是开了不少,可美了。”怜儿扶着沐倾倾的手臂,满脸欣喜。
“也好,那便出去走走吧。”沐倾倾点了点头。
披了件大氅便来到了园中,虽是隆冬时节,园内花草繁茂,艳,丽缤纷,怜儿饶是认真的同沐倾倾介绍着园中的花草,小脸一脸兴奋。
沐倾倾却并不走心,有些神情木讷的应着。
“姑娘,姑娘——”怜儿连着唤了好几声,沐倾倾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你说什么?”迟疑半响,沐倾倾这才回过神来。
“姑娘你是否累了,要不我们先回房歇着吧。”怜儿关切问道。
“嗯。”沐倾倾点了点头,抿了抿唇,终是开了口:“怜儿,宫中可有专门让人祭祀之处,可有什么地方能取到纸钱?”
“宫中是禁止在宫中任何一处祭奠亡灵的,这纸钱也是烧不得的,若是被发现了可是要被砍脑袋的。”怜儿万分紧张的劝诫。
“我只是随口问问。”沐倾倾见怜儿如此紧张,又赶紧解释。
“那便好,姑娘刚来宫中怕是不知这宫中的规矩,在这宫中,就是皇上有些事也难做主。”怜儿边跟在沐倾倾身后走着,似意有所指的说着。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想躺会。”沐倾倾说着便往床,上一躺,听这门开,又关了上去,就这么干躺着,瞪大了眼睛瞧着床顶。
沐倾倾干躺了一下午,一天便又过去了,夏子陌早早的回了寝宫,便拉着沐倾倾迫不及待的出了宫。
“我们这是要去哪?”沐倾倾挑帘瞧了一眼窗外的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
“去了你便知道了。”眼底赫然藏着让人看不清的忧伤。
马车行了许久,才到了一处河畔,此时天已全然黑了下来,月已悄悄升上了空中,夏子陌率先下了马车,将沐倾倾扶下马车,又贴心了将沐倾倾的大氅理了理,将大氅的帽子轻轻替沐倾倾带上了:“这天寒地冻的,小心冻着了。”
天确实挺冷的,在马车内便冻手冻脚的,马车外更是冷的有些刺骨。
夜色下,数百米外的临着河畔似乎燃着两三,点微弱的火光,沐倾倾有些疑惑的慢慢走向前去。
一张长长的案台,两只白烛燃的正旺,几只香也在炉中袅袅散着清烟,案上还放了些贡品。
“我知道你念他念的紧,浮河的那头,便是东齐。”夏子陌取了三只香在烛头点燃了递给了沐倾倾。
沐倾倾心头重重一震,有些颤抖的接过夏子陌手中燃着的清香,缓缓行了几步,目光深远的瞧向黑不见头的对岸,泪便簌簌的落了下来。
阿墨,你在那头,可还好?
平静的河面上显现了一张俊逸无比的脸,正轻轻笑着,沐倾倾含,着泪,便笑了出来,心中默默念着;阿墨,可是你听见了我的呼唤,慢慢的,那俊逸无比的脸渐渐模糊,淡薄的像薄薄的云彩,渐渐消失在了眼前。
祭拜完,夏子陌便又取来了河灯:“南夏有个风俗,人故去之后亲人在河中放一盏河灯,便能引导故去之人的魂魄前往永生极乐,不会在地府受苦。”
白皙的小手轻,颤着点燃了河灯,缓缓几步行至河边弯下,身去,将河灯轻轻置于河中,瞧着那河灯散着微弱的光慢慢飘向原处,慢慢的越飘越远,那微弱的光在黝,黑的河面上渐渐化成了一星半点,最后便连那半点星光也彻底消失在了河面上,河面安静的毫无波澜,沉静黝,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