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听了温绍延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唇角抿起一丝笑,她将手伸到温绍延面前:“那就给我吧。”
温绍延看着魏熙纤白的小掌,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他将玉佩放在魏熙手心,缓缓收回,看着魏熙有些好奇的将玉佩举在眼前,她一双略长的眼瞪的圆圆的,猫儿似的,看的他心中有些痒,很想摸摸她的头,温绍延的手在袖中动了动,最终停了下来,垂在身侧。
他是个守礼君子,做不出那么孟浪的事。
玉佩经阳光一照,变得通透,好似含了一汪水,连玉佩上雕的鸟都添了些活气,要展翅一般,魏熙的手未动,头略微偏移看向玉佩后的温绍延:“这是什么鸟?”
“青鸟。”温绍延看着举着玉佩的魏熙,突然有些后悔雕的是青鸟了,他该雕猫的,一只矜傲又活泼的猫。
“青鸟呀。”魏熙伸出食指轻点玉佩,脑里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玉山青鸟,仙使难通。
什么乱七八糟的,魏熙赶走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她赞道:“这玉佩雕工不错,是哪位大师雕的,竟不比宫里的差。”
温绍延并不说是何人所制,只笑道:“公主喜欢就好。”
“是你亲自雕的?”魏熙虽是在问,语气却颇为肯定,她看着温绍延,目光里是赞扬之色:“这东西若是想做的好最重要的便是多练,没想到你一个锦衣玉食的大家郎君,竟肯花功夫练这个。”
温绍延低低一笑:“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魏熙摇头:“这可不止是打发时间,这是废时间,不过你的手保养的倒是好,又是弹琵琶,又是刻东西的,竟一点也不粗。”
魏熙说着抬起温绍延的手放在眼前仔细看了一番,见他的指腹也是有一些茧子的,薄薄的一层,颜色也不深,不像那些侍卫乐工们那么明显,一看便知粗糙。
魏熙看着,伸出食指摸了摸温绍延手上的茧子,指尖触在上面,有些滞涩,还是比不得旁的地方细嫩。
魏熙松开手,却见温绍延的手仍僵在原处,魏熙想起自己方才所为,竟觉得自己跟个调戏貌美女子的登徒子似的。
她一时有些难为情,可她到底不是会在别人面前露怯的人,当下不着痕迹的将手背在身后:“你上次那个曲子作的很好,我前些天弹琴时偶得一曲,待到弹完后却记不全了,只得一些零星片段,曲不成曲的终究可惜。”
魏熙说罢,看向温绍延:“要不你帮我看看吧。”
温绍延在魏熙说这几句话的功夫也整理好了情绪,他收回手,负手而立,又是那个风姿脱俗的温家郎君,他听了魏熙的话些好奇:“好,能有机会一聆公主的曲,是我之幸,只是我才疏,若是帮不到公主还望公主别嫌弃。”
“你的曲子做的这么好,怎么会帮不到我呢。”魏熙说着皱了皱鼻子:“你这人就是谦虚太过了,显得假模假样的,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有什么好藏的。”
温绍延闻言愣了愣,轻声道:“那我往后在公主面前就不藏了。”
魏熙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只在我面前?”
温绍延轻轻颔首,神态间却莫名有股郑重之意。
魏熙闻言一笑,眼睛眯成了月牙,没有哪个小娘子是不会喜欢独一份的待遇的。
魏熙道:“眼下我的琴在宫里,旁的琴我又不想用,我便把我记得的谱子默给你,你回去看看吧。”
魏熙说完,当即就命人在下面花厅里备好笔墨,她坐在桌前,提笔写了起来,温绍延在一旁看着,待魏熙写完了,他拿起纸,看了一遍,便对魏熙道:“我好似有些头绪,公主不如让他们去寻把琴,我弹给公主听。”
魏熙有些惊讶:“这么快?”
她说罢,便回头吩咐人去找琴了,不过片刻,便有人抱了一把琴进来,魏熙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琴制的不好,不过这么快就能寻到琴,也不容易,魏熙倒也没说什么。
温绍延坐在琴前,俯身调了调音,待音调好,他略一思量,便开始弹了,一串流畅空寂的琴音自他指下流泻而出,如潺潺溪流萦绕在魏熙耳畔,慢慢的,溪流凝聚成河,汇成一道疏朗之乐,魏熙只听着,便好似能看到皓月高悬,风动松涛,清泉漱石的景象。
一曲终了,余韵未歇,这曲确实是依据魏熙的琴谱所作,而意,却与魏熙之前所奏的琴意相距甚远,许是奏曲之人的心境不同吧,魏熙自认她是弹不出这疏朗洒脱的曲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