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芳仪闻言有些委屈的勉强应是,皇帝见了,在她颊上轻轻拍了拍:“别拉着脸,怪难看的。”
皇帝说完,便领着人走了,柳芳仪看着皇帝的背影,想起将皇帝唤走的人,心中气急,抬手就把枕头丢在了地上。
一个公主,争宠竟争到后宫妃嫔身上了,真是惹人厌。
魏熙此时自然不知道她又惹人不痛快了,或许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因为她现在也不痛快了。
魏灏正坐在她身边,这是她第二次与魏灏离得这样进,周围除了木头似规矩的宫人再没有别人,甘露殿宫人们规矩学的最好,明明在,却又屏气敛神,好似不存在一般,给了魏熙一种只有她和魏灏二人的错觉。
这错觉无疑是令她憋闷的,她想起了当年在山腹之中,只要魏灏有一丝冲动,她或许就死了,那是她长这么大唯一一次处在那般危险的境地中,不只是害怕,更有生命掌握在他人手中的颓唐窝囊。
她看着魏灏的侧脸,眼底渐渐浮起冷意,魏灏似察觉魏熙在看她,抬头向魏熙看去,魏熙瞬间换了脸色,嘟着嘴抱怨道:“阿耶这么还不回来,我都快热死了。”
言语神态,既委屈,又娇俏,好似一个不谙世事的娇蛮小娘子,但也只是好似。
魏灏面上满是关怀:“你若是累了便回去歇着吧,等阿耶来了我再差人去唤你。”
魏熙摇头:“大哥为了六哥在殿外热着,我怎么能偷闲。”
魏灏闻言也不再劝:“也好,你在这里说不定阿耶还能早些回来。”
魏熙微微一笑,看向那与桓豫极相似之人:“大哥是从哪里找到他的。”
魏灏道:“就在宁王府往西的一座宅院里。”
魏熙抚了抚鬓边发丝,笑道:“在宁王府附近,那宅子应该不便宜吧。”
魏灏淡淡勾唇,不再说话。
魏熙看向被人看管在太阳底下的假桓豫,道:“让他过来,别还没审呢,就热死了。”
内侍闻言,忙押着他往前走,魏熙坐在高处看着,只见这人虽被内侍推的趔趄,神态却颇为从容,她有些奇怪,看样子这人应是有些身份的,要不然养不出这一身气度,她有些奇怪,魏灏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人的。
不过片刻那人就被押到了魏熙面前,魏熙道:“热了吧。”
那人垂着头,并不言语。
魏熙被忽视了也不恼,自说自话道:“我看你胡子那么密,捂在脸上想必是要长疹子的,要不我让人给你剃了吧。”
那人仍是不言语,皇帝没来,魏熙本是不想多生事端的,可眼下这人不言不语,竟激起了魏熙的性子,当然,也可以说是难为人的恶趣味。
她对甘露殿的宫婢道:“你去拿把剪子来。”
御前之人只侍奉皇帝,若是旁人是使唤不动的,可这宫婢听了魏熙的话竟真去取剪子了,宫人们虽规矩学的死,但脑子却都是很灵活的,也知道谁是该通融的,魏熙不止深得帝宠,更是曾在甘露殿住过好些年,甘露殿里资历老些的宫人那个没听过她的差遣,若是只因人搬出去了,便换了副脸上,那便真真是找死了。
魏熙吩咐完,却听假桓豫道:“公主的性子太过浮躁随性,这样不好,还是沉着些为上。”
魏灏闻言,看向此人,神色锋利幽深。
那人却好似无所觉,说完了,又垂下了头,周身气场有股寂寥之感。
魏熙看着他,心中更觉古怪,等宫婢将剪子取来了,魏熙将剪子接过,放在手里咔嚓了两声,却并没有去剪那人的胡子。
当皇帝回来的时候就见魏熙正坐在甘露殿门前,百无聊赖的拿剪子剪着空气,皇帝一笑,她那双手真是闲不下来。
皇帝迈上台阶,魏灏见了忙起身行礼,魏熙一直在走神,待魏灏站起来她才发现,拿剪子往地上一撑便起来了,她正欲矮身行礼,却发觉手里还握着剪子,一时反应过来,连忙塞到了陈敬手里。
皇帝看着魏熙的手:“好端端的拿剪子做什么,也不怕伤了手。”
魏熙有些羞赧,绞着手指道:“不干什么,就是玩。”
皇帝看向冯松,问道:“阿熙要剪子做什么?”
冯松笑道:“公主是见太子殿下带来的人胡子太密了,担心他热,便要给他剪了。”
皇帝闻言看向那人,眼睛微眯:“既然阿熙体恤他,那就给他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