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石自觉没有自家殿下的胸襟:“开办书院还是小打小闹?若公主真按您说的来,那将来朝中可都是她的门生了。”
魏潋此时也有了一点闲谈的兴致,他道:“你当朝廷官吏是这么容易当的?她这书院到最后,真正能培养出来为她所用的人多了也不过十余个。”
泉石心道,十余个也不少了,觑了觑魏潋的神色终究没敢将这话说出来,只道:“可不是,现如今有几个人是在意什么门生先生的,若是真拿这当真,怕是那国子监祭酒说的话,比李相公的吩咐都管用。”
魏潋听了泉石的话神色一凝,继而道:“倒也未必,毕竟祭酒是官位,而阿熙的书院却是恩情。”
————
季惠妃第二天便将册子还回来了,将册子还回来的是季惠妃身边的阿檀,阿檀代替季惠妃对魏熙说了好一通感谢之言,最后又客气而不含蓄的将雅集的日子定在了三日后。
魏熙皆是笑盈盈听着,末了还不忘打趣一句季惠妃求孙心切,心中的滋味却是不怎么好的,待阿檀走了后,她蓦地将手中的册子丢在地上:“我看我今年还真是与后宫相冲,一个两个的都跑到我这里耀武扬威。”
陈敬将册子拾起来,劝道:“公主何必生气,眼下这事对您也是有好处的,早早了结了,也免得那些不知内情的人胡思乱想,坏您声誉。”
“我哪还有什么声誉呀。”魏熙有些烦闷的叹了一声。
她说完,却见伺候雪里黑的婢女急匆匆的进来,魏熙眉头一蹙:“好端端的急什么,出了宫就把规矩忘了?”
婢女听了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上皆是紧张凄惶:“公主,雪里黑不见了。”
魏熙蹙眉:“可找了?”
婢女闻言眼泪盈盈而落:“都找过了,可是没找到。”
她说着呜咽道:“公主您打死奴婢吧,都是奴婢无用。”
陈敬闻言训道:“打死你?就冲你这话就该打死你,自己看管不力便哭哭啼啼的求死,若是让人知道了,坏了公主的名声你担当得起吗?”
婢女闻言,面上有些惧意,她竭力想要将眼泪憋下去,却越憋越多,她捂着脸哭道:“奴婢办事不力,求公主赐死。”
本来雪里黑丢了,魏熙的心情是不怎么好的,可眼下看这婢女的神色竟觉得有些好笑,她心中清楚,雪里黑对她来说不过是个解闷的玩意,可对眼前这个婢女就不一样了,毕竟天长日久的和雪里黑陪在一起的是她。
魏熙道:“行了,你有错,但罪不至死,等寻回雪里黑就自个去领十杖吧。”
婢女闻言有些呆愣,继而反应过来,忙磕了个头:“奴婢谢公主恩德,奴婢这就去找雪里黑。”
她说罢,提着裙子一溜烟跑了,魏熙看着她的背影低低一笑:“这丫头倒是有趣。”
魏熙说罢,起身道:“走吧,我亲自去寻。”
陈敬道:“奴才知道公主担忧雪里黑,可雪里黑不知道去了哪里,就是公主亲自寻也不见得能寻到,公主且安心等着,奴才命家仆去附近邻里家问问。”
说是问问,可凭魏熙的身份,哪家听了她的猫丢了,都得帮着尽心尽力的找。
魏熙点头:“你吩咐下去吧。”
她说罢,继续往外走:“我也算是出去转转,搬来好些天了,我连这坊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陈敬闻言不再阻拦:“公主您先一停,外面冷,奴才给您去拿件氅衣。”
他说罢进了里间,眼睛一扫,便拿了件胭脂色绣团巢奔鹿纹的氅衣出来,轻手轻脚的服侍魏熙穿上。
魏熙看着衣料上掺了银线的纹绣,赞道:“这件衣服做的好看,我好似有段时间没穿这么鲜亮的颜色了。”
陈敬看着垂首抚着绣纹的魏熙,笑道:“公主生得好,穿什么都好看,只这颜色,格外衬公主的肤色,衬得公主灿若朝霞。”
魏熙抚了抚脸:“也是,前些日子病那一场到现在还未调理出来,脸色白的我都看不下去。”
陈敬看着魏熙白皙如玉的侧脸:“正好省了敷粉。”
魏熙瞥他一眼:“就你嘴甜。”
她说罢抬步往外走。
魏熙出了府门,往右行了几丈便见了一座门庭颇为清雅的府宅,她眯了眯眼,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是温家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