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说着, 看向身子轻颤的蔻娘:“累吗?”
蔻娘眉头轻蹙,端的惹人怜惜:“给公主行礼,奴婢怎么会觉得累呢。”
魏熙轻笑:“既然不累就不必起身了。”
蔻娘闻言神色一苦,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可是奴婢有哪里做的不好,惹恼了公主。”
魏熙捏了一朵被剪掉的栀子在手中把玩:“你倒是没将自己看轻。”
蔻娘看着魏熙不显喜怒的脸,蓦地跪下:“是奴婢失言了,奴婢卑贱如尘,哪里值得公主恼怒。”
“好端端的跪什么。”魏熙掩唇一笑:“便是你这舞技也当不得尘埃一说呀。”
蔻娘似是明白了什么,她叩首道:“是奴婢学艺不精,配不上公主的琵琶,给公主丢人了。”
魏熙点头:“你心有杂思,跟不上我的曲子也不能怪你,不过丢人却是事实。”
她说着俯身看向蔻娘娟秀的脸庞:“第一次在宴会上献艺就想着攀附高枝了,你的心也太急了些。”
蔻娘摇头,眼里凝满的泪意:“公主,我没有。”
魏熙心中对她这故作委屈的神色厌烦的紧,直起身子垂眸看着她:“你看上谁了?我阿耶还是我的哪个兄长?”
蔻娘见魏熙不为所动,心一横,也不再辩解,极为诚恳的看着魏熙:“奴婢听公主的。”
她说罢,看着神色不明的魏熙,继续道:“奴婢自公主建府一来便全赖公主庇护,奴婢感念公主恩德,此次行事虽草率,却从不敢有违背公主之意。”
蔻娘抿了抿唇,继续道:“公主不是寻常女子,奴婢打心底里就想为公主肝脑涂地,为公主多添助益。”
魏熙噗呲一笑:“你倒是说说你自作主张的能为我添什么助益?”
蔻娘膝行到魏熙身前,轻声道:“若是丽妃娘子是公主的人,能为公主添什么助益?”
魏熙凝视着蔻娘的眼睛:“你想进宫?”
蔻娘摇头:“现如今陛下宠爱公主,公主是再顺遂不过了,公主不如想想以后。”
魏熙闻言,忍不住就要笑了出来,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贪心的人,既想攀附权贵,又想寻个年轻好看的,最好笑的是明明眼里的欲望明晃晃的都藏不住了,还非得打着为了她的旗号,真是无耻之尤。
魏熙到底是没能笑出来:“那你觉得以后会是谁?”
蔻娘谨慎道:“奴婢见识浅薄不敢下定论,不过听人说,宁王殿下如今非同以往。”
魏熙闻言轻笑:“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蔻娘不明就里,只得听命起身告退。
蕤宾蹙眉看着蔻娘的背影:“公主就这么放她走了?这舞姬不老实,若是留着怕是会生祸端。”
魏熙神色浅淡:“有柳丽妃在前,怕是存了效仿心思的不只蔻娘一个。”
“那公主是想顺水推舟?”
“我没兴趣往父兄身边送女人。”魏熙拾起一朵栀子放在鼻端轻嗅:“她们心思浮动,也该好好管一管了。”
她说着将手中的栀子插在蕤宾发髻上:“正好这些日子我得闲,也有闲心给他们定定性子,免得以后连歌舞都看不尽兴。”
“下个月公主就闲不得了。”
魏熙闻言往外看去,见拿着一沓纸张的陈敬进来了。
魏熙问道:“出了什么事?”
陈敬将纸张放在魏熙身前的案几上,轻声道:“温轧荤要来长安了。”
魏熙一顿:“温绍延还有多久回来?”
陈敬道:“应当快了吧,他是外孙又不必守孝。”
魏熙静了片刻,喃喃道:“他是邹衍养大的,情分非比寻常,若是想结庐守孝也是可以的。”
陈敬眸色一凝,终是问道:“可要差人给他传话?”
魏熙摇头:“罢了。”
她说罢看向案几上的纸张:“这是什么?”
陈敬答道:“这是书院里的学子们这些日子写的文章,岳先生看了觉得颇有进益,便差人给公主送来了。”
魏熙抬手翻了翻,一目十行的看过:“不错,都能入眼了,眼下是谁教他们写文章?”
“是林娘子和杨先生。”
魏熙微微一笑:“这林藏秀,怕是岳先生都没有她对那群学子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