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们一路上雷声大雨点小的闹腾也没什么,可临到长安,却险些闹出人命来。
魏熙一开始还觉得有趣,可时间长了,也觉得烦,她揉了揉额头,看着地上那个掉下马车磕的一脸血的少年,眉头蹙起:“怎么回事。”
另一个没被波及到的少年道:“回陛下的话,是兰意兄和从谨兄有了口角,闹了起来,兰意兄一时不慎,将从谨兄从马车上推了下去。”
少年说罢,便见那个叫从谨的少年气息奄奄的对魏熙控诉李兰意的恶行。
李兰意跪地喊冤:“还请陛下明鉴,我和他是发生了口角没错,可是是他先动手的,我不过是自保。”
李兰意说着,指向自己面上一道红痕:“是他要划花我的脸,还说什么有邹行在,我不管有没有脸,都得意不起来,还不如早早毁了脸让陛下送回去的干净。”
魏熙听了这话,面上彻底冷了下来:“朝廷命官是你们能诽议的?”
李兰意道:“我自然不敢诽议太师,方才只是复述他的话,我所言字字皆真,陛下若是不信,可以问周遭的金吾卫。”
魏熙闻言看向金吾卫,金吾卫见状一五一十的将听到的话说了出来。
魏熙听后,神色冷然,她垂眸看着地上被鲜血模糊了五官的少年,道:“竟敢诽议朝中重臣,快将他给扶风尹送去,让他以罪论处。”
方才还一副快要入土般模样的少年惊叫一声:“陛下!”
李兰意似被少年吓住,扶着胸口道:“精神了,方才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拖下去。”魏熙说罢,蹙眉看着剩下的两个少年:“你们妄生事端,扰乱行程,等回了宫,自行去领十棍。”
芝麻大的事,自然不值得随行的贵人在意,可却狠狠挫了李兰意二人的锐气,方进宫,连住处都没去,便被拉去领罚,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极为没脸的。
两个少年受了刑后,也安分了几日,可却无人能忽视他们的存在,甚至颇为期待魏熙有了面首后,温绍延会如何。
可温绍延的态度却让人颇为失望,他好似不知道魏熙收了两个面首一般,以往如何,如今便如何,温润和煦的像个活菩萨。
只消息灵通的人知道,自从魏熙回来后,温绍延还未私下进过宫,要知道,以往温绍延可是甘露殿的常客,那帝王寝宫,俨然就是他的第二个居所。
众臣无不暗自揣测,看来这位邹太师和陛下是玩完了。
众臣的揣测魏熙不知道,可温绍延的态度她却看在眼里。
前几日她也是风轻云淡的放任,可当看着比她还风轻云淡的温绍延时,却颇觉气闷,终是在温绍延给魏祯授完课后拦住了他。
温绍延进殿时,魏熙正在翻阅卷宗,见他进来,魏熙将卷宗搁下,对他道:“坐吧。”
温绍延闻言,矮身坐在魏熙对面。
魏熙抬眸看着他,莫名有些不自在,过了片刻,她问道:“阿祯学业如何了?”
温绍延道:“太子聪颖,也颇有见地。”
魏熙点头:“他现在在学什么?”
温绍延答道:“《管子》已经学了过半了。”
“不错。”魏熙说完这话后,便静了下来,不再言语。
温绍延也随之默然片刻后又道:“太子最近和阿宝走的挺近的。”
魏熙颔首:“也不能让阿祯连个一同说话的人都没有,阿宝有分寸,既然阿祯喜欢,便由着他们吧,让他们俩伺候的人好生看着。”
温绍延点头,说完此事后,再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殿中一时又静了下来。
魏熙看着温绍延,想要问问他到底介不介怀她收面首的事,可却终究没问出来,她了解温绍延,知道就算是问了,温绍延也肯定会有一个让她舒心的回答。
问了等于不问,如此一来,又何必多费口舌。
魏熙方回宫,有许多事要处理,也没多少功夫和温绍延在这里相顾无言,可闻着温绍延身上淡淡的香味,她却又不想开这个口。
最终还是温绍延自己主动告退。
魏熙没有拦他,等温绍延迈出殿门后,才又开始阅览奏疏。
温绍延出了殿门后,便见一个白衣少年由宫人扶着往上走,一举一动皆带着一股男子少有的柔媚。
温绍延脚步停住,眸色变得深沉,直到少年离他还有几级台阶时,才理了理衣袖,好似没看见少年般,和他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