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冯氏看过来,朝李夫人微笑时,她心里也不由得赞一声:这是哪家的夫人,长得真好。
刚才她着急,根本没往那看,这一眼可是惊若天人了。冯氏通身的贵气,却是极温婉的笑,一下就将她衬得气质出尘。
李夫人好半会才缓神,朝她亦微微一笑,琇莹此时已跑了回来,身边跟着芷儿。
“夫人,我们到后堂去吧。”琇莹笑吟吟地比了个请的手势。
掌柜见此心头是完成任务的轻松,忙将两人往后引。他多怕这位小姑娘一口回绝交不了差。
李夫人到嘴要推辞的话也不好说出来了,心道这真是个热心的小姑娘,恐怕那夫人就是她母亲,这母女俩的性子都不能再好了。
到底是什么人家。
李夫人嘀咕着,提着裙子跟进了后堂。
后院并不大,小小的一片,种了颗榆钱树,还放几个箱拢。
掌柜的一边吩咐两人脚下小心,引着她们到堂屋里。
琇莹带着激动迈过门槛,可惜堂屋里空空的,并没有别人。她满心的欢喜先往下坠了坠,四周看一眼,正好看到先前那位下人托着茶碗走在廊下,是往再后边去的样子。
这样的铺面,后边一般是伙计住的地方和厨房。
那下人手里端的茶是谁喝的?她想着,又打量起堂屋。
只见堂屋高座后原来是一座大屏风,大理石镶的框,雕的是迎客松。所以这间堂屋后边应该还有暗间。
琇莹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坐下,心越发跳得快了。
种种迹象表明,掌柜的就是受人指使才来请的她,而且那人应该还留在这里,极大可能他也许就躲在这暗间后头?!
那她要怎么离开李夫人,到这后头一观?
而且三叔父既然要见她,为什么还要躲躲藏藏,抑或是,三叔父本意就没要见她?
琇莹在紧张中开始患得患失起来,心中越发焦急,已是深秋的天鼻尖上都冒了汗。
这时有人奉茶来,掌柜的请两人坐下后也一直没说话,似乎是在斟酌什么。琇莹见到那递到跟前的茶碗,心念一动,接过茶的时候已将茶碗脱手。
芷儿的惊吓就在堂屋中响起,吓得李夫人也站了起来,奉茶的下人跪在地上直抖。
芷儿嘴里喊着姑娘您怎么样了,烫着没有,琇莹却是一副出神的样子,是没管滚烫尽数泼在身上的热茶,而是凝神静气。
她听到芷儿关切的时候,后面传来了咚的一声,仿佛是什么东西被踢到了。
——后面果然有人!
肯定的答案叫琇莹猛然站起身,也不管身上的狼狈,直接就冲到了后边。
听到琇莹烫着的沈君笑正急得想冲出去又不能,脑海里全是她烫伤的样子,急得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想下刻就见到一道白色的倩影奔了过来,更是二话不说,直接就扑到他身上。
沈君笑脸色有一瞬的苍白,被她柔柔的手抱住腰,脑海里亦是一瞬空白。
跟进来的芷儿见到沈君笑居然藏身在此,先是一惊,好在急中生智,高声道:“掌柜的,我在这儿帮我们姑娘擦擦裙子,劳你们稍等。”
掌柜也被这变故惊得满头是汗,他比谁都清楚后面的人是沈君笑,这这是要他在外头拖延的意思吗?
这个武安侯的嫡女与他们小东家是有什么交情吗?
掌柜脑海里被疑问充满着,好在是个见过风浪的,当即应一声,嘴里抱歉两句这才斥了下人离开,引着李夫人说话。不让李夫人也想跟到后头去。
沈君笑被琇莹抱得怔懵片刻。她的气息就那么不措闯进他坚守着的领域,撩拨着他已经极为脆弱的坚持。
这个时候,琇莹还往他怀里再钻了钻,沈君笑就听到自己高筑的心房围墙轰然坍塌,情绪随之跟断了线的筝一样。什么克制,什么不该,什么不能见,通通都像没了束缚的筝,被他抛到了脑后。
他颤抖着手去扶住她的肩,凤眸闪过坚定,压抑在他心间五年的思念暴发了。
他就那么当着芷儿的面将人横抱起来,在心跳加速声中直接进了侧面的库房。
原来,这堂屋竟是连着后面又建了库房,前半部份是待客的。沈君笑将门嘭的一关,本就光线不足的库房显得越发昏暗,唯有他怀里的那抹白色身形像明珠一般,灼亮着他的双眼。
他在反应过来自己如何冲动的时候,又再度僵住,甚至不敢低头看怀里的人儿。外头的芷儿被他这举动吓得心都要跳出来,只能硬着头皮细声朝外说:“掌柜的,我们借用下这屋子。”仿佛是从屋里再往外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