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正拨开云层,太阳露出一线光芒,程遇背过身:“当然可以,对不起,娃娃,有些事我以前也在避,现在我清楚了,如你说,要完整,完整里面就包括所有,所有的好与坏。”
程遇坚定的声音夹杂着呼呼风声传来,如在跟烈风抗衡,徐娃鼓起勇气:“回来我们好好谈,完整的徐娃也在等你。”
第40章
徐娃这段时间睡眠很足,除了偶尔被梦魇骚扰,睡眠质素也算良好。
今天是卫正昌做手部植皮手术的日子,程遇赶不及回来,李进前又要上班,徐娃叫小熊她们其中一个来陪。
医生把卫正昌推入手术室不久,阿吉就赶到,手术需两三小时,她们不敢走开,就坐在手术室外长椅等。
徐娃站在手术室门前,她轻轻推开门,医生护士的身影在眼前晃动,忙碌快速的节奏令人目眩,她定神,尽量放轻脚步走到手术台前,首先看到是盖着绿色被子的身驱,徐娃有点怕,正犹疑是否应再上前之际,一把女声急喊,“血压急跌,P波消失…”
徐娃大惊,透过重重人影,戴着氧气罩的赫然是她,心内的榔头又在发恶,急重得她快要窒息,她张囗剧喘,发出擂鼓般的鼾声,身体内如有无数猛火在烧,胃部灼痛得她想挣扎,想弹起,但全身无力,一道白光直直射向没尽头之境,无数黑影在光中穿梭,四周骤然大亮,白茫茫顿时失焦……
“娃娃,娃娃,醒醒,快醒。”
徐娃努力寻回焦点,她仍坐在手术室外长椅,耳边是阿吉焦躁的声音,手臂是阿吉手上传来的温度,身体被有力量地摇晃,真好!还活着。
徐娃缓了一会,微址嘴角,“做了个可怕的梦。”
阿吉呼囗大气:“吓死我,你刚靠椅边睡着了,我上厕所回来,见你一抽一抽的,拍你摇你都不醒,喉咙里又发出嘤嘤哼哼声,吓得我想去叫医生。”
“没事,可能有些紧张,心里有点怕。”徐娃目光故意投向手术室方向,
“傻娃娃,只是植皮手术,没甚危险的。”
阿吉摸鼻尖,“我还等他康复,在乒乓球桌上决战呢。”
徐娃警醒,眼睛骤然大睁,
阿吉拧眉,装嫌弃状:“你一乒乓球菜鸟,懂甚麽,你不会明白高手过招的滋味。”
徐娃忍笑,夸张摇头:“确实不明白。”
阿吉拧她腰肉,徐娃回敬,绕阿吉痒痒,二人像小孩般嬉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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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遇离开霖城前的晚上,和程恬一起回家吃饭,饭桌气氛一贯冷清,拘谨,饭後程爸爸把程遇叫到书房,
程爸爸端坐在书桌後,像预备审犯人的架势,只差一盏强光灯,
“坐。”
程遇拉开椅子,坐得毕直,
“在迅市交女朋友了?”
“是。”
“叫徐娃?”
他叫人查徐娃?程遇压下不满微点头,
“到甚麽程度了?”
程遇心里好笑,在演狗血剧麽?他硬声答:“结婚对象,随时领证。”
程爸爸将一份档案袋放在程遇面前,重重点着示意程遇自己看,
程遇不看,甚麽老土桥段,门不当户不对?嫌弃徐娃工作,瞧不起她没父母?通通废话。
程爸爸取出文件,掉到他面前,程遇草草扫了一眼,目光不由停住,他一张一张翻看,眉深越压越紧,翻到最後一页,他赫然抬头,
程爸爸目光平静,问他:“怎麽想的?”
程遇再次低头,眼睛快速扫过每一行文字,像要跟迅疾的心跳竞赛,
程遇把心里第一个想法说出:“陪伴她,支持她。”
程爸爸鼻孔喷气:“你不会不懂躁狂症意味着甚麽吧?”
程遇努力将顺脑里缠绕纷乱的丝线,最後只答出一句:“我知道。”
“现在有复发迹像怎处理?”
“医。”
“不断的复发怎处理?”
“继续医。”
“遗传下一代怎处理?”
程遇一窒,很快答出:“可以不要孩子,况且不一定会遗传。”
程爸爸点头:“对,不一定。”
“就算遗传也是我的孩子,我会尽心尽力爱他(她),保护他(她),照顾他(她),关怀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