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瞬时，孙孟然也正经了起来，将目光从韦山身上转移到了苏曜身上。
“曜儿，你去吧，为父的身子也没有什么大碍了，你自个儿的事儿要紧。”孙孟然没有等来苏曜与韦水的回答，反倒是等来苏立的话。
苏立对于韦水的出现，以及孙孟然与他俩的熟络倒是没有任何惊讶之色，只见他面色平平，显然一早便已知道了自己这个养子的身份不同寻常。
而此时的苏曜也没有掩饰什么，只一本正经地冲韦水道：“你先带着老孙去过吧，我和大嫂交代好后，便去寻你们……”
相比于韦水的肃然，苏曜那原本就不怎么开朗的脸色便是显得愈加阴暗。苏曜清楚地知道义父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也明白王阿婆于为霜而言意味着什么。义父要照顾，但王阿婆也不能就此不管。
孙孟然并没有听到韦水说的话，只见韦水拎过搁置在桌上的药箱，便架着他往外走。
“怎么了这是?!你们好歹也告诉我是个什么情况啊……”
孙孟然被韦水带到王阿婆家时，白术已经给王阿婆仔细诊了脉。
小院的炉子正咕噜噜地冒着水汽，里面是时嫂子按着白术给的方子替王阿婆煎的药材。只自打白术给王阿婆诊脉后，除了给出这么一个方子之外，便没有再多言一句。虽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少年模样，行事作风却极具沉稳内敛，即便是在陆为霜面前，对于王阿婆的病症他也只字未提。
只在孙孟然到场后，才与孙孟然说了他诊断后的结论。
孙孟然一面听白术的叙述，一面亲自给王阿婆诊治，屏息诊断后与白术给出的结论一致，他有些无奈地转身，冲在院子里忙活的时言才道：“那药便不必煎了……”
时言才闻言，与自己的夫人对视了一眼，而后目光便落在了立在孙孟然身边的陆为霜身上。
陆为霜不笨，孙孟然的话是何意，她又怎么可能会不清楚。自打方才白术的一言不发，陆为霜便已经有所察觉，只是那样的结论她始终不愿意接受罢了。
“三少夫人，您还有什么话想要与阿婆说的，还是赶紧说了吧……”孙孟然见陆为霜颓然的脸色，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过了一枚银针开始给王阿婆施针。
正文 第五百二十四章：离世
“孙郎中，我只想知道，阿婆的身子何故会变成如此模样，分明我上回来时她还是好好的，期间也从未表现出来什么……”陆为霜立在一边，目光落在王阿婆的身上，神情之中写满了不舍。
从认识阿婆开始，阿婆帮了她多少忙，连她自己都数不过来了。可正是这样的人，陆为霜都还没来得及向她报恩，竟是要这般突然的接受阿婆要离开人世的事实，这要让陆为霜怎么接受?!
孙孟然说话并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阿婆年事已高，思虑过重，又因常年劳苦落下了许多病根，这身心皆是溃败不堪。想来……在此之前王阿婆的身子已经出现了病症，但因身边无人照看，阿婆一直强忍到现在，是以才造成了眼下这个那么突然的局面。”孙孟然小声解释，顿了顿才继续道：“以阿婆的病，或许离开对她而言才是解脱……”
孙孟然来到福安镇后，这样的病人见多了。刚开始，他还会因亲眼看着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而感到伤感，可渐渐的他也就麻木了。时至今日，每每遇见这样的，他只能感叹自己的医术仍旧不够精湛，与他们那些至亲之人的悲痛欲绝相比，他心里更多的还是无奈。
‘离开对她而言才是解脱……’这句话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在陆为霜的心间。
可想而知，此前阿婆在那病魔之下，曾遭受过多少罪，在无人注意之时又挨过多少苦痛。陆为霜不敢去细想，只觉得自己胸口的憋闷叫她根本喘不上来气。
就在这时阿婆虚弱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陆为霜忙回神，只见王阿婆正眸色暗淡地看着自己。
陆为霜慌张地扫了一眼身旁的孙孟然，孙孟然侧开了身子，“你们好好说说话吧……”
陆为霜目送孙孟然离开，再回头时，她的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许是因为命不久矣，阿婆即便终于清醒过来，脸色也依旧苍白如纸，落在陆为霜眼中，惹得她一阵心疼不已。